鹿祀一抬手，那人的身上就飞出一个绿油油的罐装知识。
可能是没来得及收好也可能是他想要谋私，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人在意这一点了。
因为那个在他们眼里“就是个普通人”的少女，仅仅是虚空抹了一下悬浮在她面前的罐装知识，就凭空捏造出了数个灰白色的立方体。
紧接着又是一个翻手，在他们反应过来之间，立方体已经进入他们的体内。
于是这些贤者在当前时间里读取到了同一段信息——正是之前那个罐装知识里所储备的内容。
阿扎尔甚至震惊得没心思控制脸上的表情。
虚空终端和罐装知识都是大慈树王遗产「虚空」的衍生物，而面前的这个实验体却可以自由支配这两者，让罐装知识中的内容直接出现在脑海里。
她甚至没有佩戴虚空终端！
如果不是因为外貌和气息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他都要怀疑这个少女才是真正的新任草神了。
不过，在计划成功之后，她确实会成为须弥新的神明。
大贤者终于合拢了看上去好像要脱臼的下巴，看着鹿祀的眼神中带上了毫不掩饰的狂热。
而在场其他贤者的表现也大多如是。
“感到荣幸吧。”鹿祀轻蔑又傲慢地笑着，“若非要展示我的诚意，就凭你们还不配让我使用这个术法证明自己。”
少女姿态随意地揣起手臂，目光扫过在场学者，语气中带上了些许冷意——
“要是让我听到第二声质疑，我会让你们切身体会一下记忆被强制抽离的滋味。”
“可以了，兰丝洛。”
眼见少女凭借一己之力镇住了那些对她的质疑，多托雷像是终于反应过来那般，制止了这场“闹剧”：“我的计划还需要来自他们的助力。”
“仅凭我一人，可没办法完成整个「造神」的过程。”
呵，光顾着怼他们忘记说你了。
“真叫人意外啊，多托雷。”鹿祀阴阳怪气地一扭头，“你居然会亲自为这群人和稀泥？还说什么仅凭一人，你的那些切片都死了吗？”
刚处理完垃圾回来的赞迪克：“？”
师父你不要我了吗？
少男不敢怒也不敢言，只敢默默地走回鹿祀身边。
大抵是现场本就有些剑拔弩张，所以多托雷也被鹿祀挑起了一些斗嘴的欲望。
“他们有各自的计划。说起来我也很意外，你居然会选择向他们自证。”
“自证”这个词，鹿祀不爱听。
都是她讨厌的人，配吗？
“我说了，我只是在展示我的诚意。”
少女甚是不悦地眯了眯眼，开始挑选博士生平中的弱点。
她记得……
“反而你为他们说情的态度倒是格外真诚。怎么，是忘了当初被人用棍棒和草叉赶走的滋味了吗？”
博士原以为如今的教令院有求于自己，且他正在进行的计划足够洗牌整个须弥；所以他不会破防。
然而在少女带着锋锐的语气下，他还是不可遏制地产生了一些恼意。
“和我说话最好用更平和的措辞，兰丝洛。你很坚固，可那并不意味着你能不灭。”
鹿祀完全没有要接受威胁的意思，甚至十分摆烂地两手一摊——
“哦，所以呢？”
“你是找到了能弄死我的办法？然后要把我抹杀了自己顶上吗？”
开玩笑，到底是谁更有求于谁啊？
多托雷：“……”
这牙尖嘴利的模样比斯卡拉姆齐讨厌多了！
赞迪克扭过头，在多托雷看不到的地方疯狂上扬嘴角。
鹿祀并不在意博士的内心怎么想。就算她读到了对方的想法，也只会嗤笑一声，轻慢吐槽：那是因为散子哥懒得和你吵。
她现在比较在意的还是正事。
“如果没有其他想和我分辨的话题，不如来说说后续的计划吧。”
“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见话题就此揭过，教令院方的众人齐齐松了口气。
阿扎尔的态度比刚来时好多了，语气也真诚了不少：“生体改造耗时很久，我认为可以早些开始。”
“此外你……您的能力和虚空相性很好，或许可以提早接收神明知识。所以从那些「无法承受神明知识的人」脑内提取神明知识进行罐装的计划也该加快进度了。”
“还有……”
鹿祀冷然勾起嘴角，抬手阻止了另一位贤者对计划做补充。转身走向提前准备好的改造室。
消失在门边之前，她回头睨了一眼聚集的众人，毫不收敛自己的上位者气质。
“计划我只需要知晓最核心的细节。关于那些细枝末节该如何实施，是你们的事情。”
“我想多托雷和你们寻求合作，少的应该不是不能思考的傀儡。”
众贤者这一刻开始有些担忧计划成功后须弥的未来了。让这样一个不受控的存在成神，对他们来说可不算好事。
不过等神明的知识导入后，或许他们将迎回大慈树王。
——
在一干贤者进行美好畅想，和多托雷谈论计划细节的同时。
鹿祀正在换下身上配饰琐碎的衣服。
“……好了。”
杵在角落数药粒的赞迪克终于鼓起勇气转过身，走向已经换上特制宽松长衫的鹿祀。
相比之下，即将挨刀子的少女反而镇定得有些反常：“不必紧张，多托雷已经把要点告诉你了，向最初研究我那样进行改造就行。”
所以你脸红个尘歌壶啊！
“嗯，嗯……”
赞迪克扭捏地向自家师父展示手里的药片：“师父，这是我这两天赶制的麻醉剂，两颗大概能持续四个小时。”
“做得不错。”
看出小赞在紧张，鹿祀从他手里抓了两片药在掌心端详。
温和地为孩子分散注意力：“时效可以叠加吗？”
说起自己研制的药物，赞迪克立刻有了话头：“目前还不行。如果有需要，我会在中途给您补充注射。”
“可叠加的我也会继续想办法，而且我正在考虑把止疼药制成可以长时间在口腔内安置的……”
就像愚人众某些特殊职位的自带毒药那样。
“很好的想法啊。”
鹿祀温和地笑着，很大程度安抚了赞迪克的情绪。
然后她抛了抛手中的药片，往嘴里一丢，翻身躺下。
“我先神游四个时辰，你自己看着办吧。真有必须要我出面的事再叫我。”
“？”
赞迪克震惊地瞪大眼睛：不是，你就这么水灵灵的直接吃了？！！
不过现在要阻拦也已经来不及了。
他只能一边手忙脚乱地收拾需要的器材，给接下去的事情做准备；一边小声和鹿祀闲聊，确认后者是否清醒。
待到确定自家师父已经睡着之后，赞迪克换上严肃而凝重的神色，掀开鹿祀后背上的布料。
既然这是你的选择，我会全力支持的，师父。
……
鹿祀所说的神游是真的神游。
她留了一点意识在本体里以防万一，剩余的部分顺着地脉延伸，四处闲逛去了。
先朝上走一段去了净善宫，倒是看到了那个关着小吉祥草王的巨大球体。可惜这玩意能一定程度屏蔽意念，在解析清楚原理之前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往璃月的方向走走，艾文他们还没到化城郭，顺着大路往须弥城的方向找，倒是很轻易地就在路上看到了。计算一下行进的速度，大概第二天晌午能抵达。
接着是维摩庄，从路边的老爷爷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看来伊泽很好地完成了任务。
鬼隆他们本就是海盗出身，走水路的速度比艾文他们要快上不少，几乎有两倍多的路程，估算下来抵达时间也是在第二天。
——船是尘歌壶里拉出来的小浪船，在浅而窄的水面上行驶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