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信仰啊。
小吉祥草王,你家子民真的要被我拐走喽?
……好嘛,她这么受欢迎的人,成神之后获得许多信仰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而获得的信仰和支持越多,神之心能够转化提供的力量也就越强。
她就知道,换她走这条路赢面更大。
看在这份信仰的份上,原本对拉杜只是顺手相助的鹿祀愿意为他多考虑一些。
“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拉杜回过神,有些受宠若惊地摇摇头,说话的声音都虚浮了不少:“没有,没有,谢谢您。”
“好,对你的安排你刚才也听到了,你就在这里安心住下。心里杂绪多就给他们搭把手,做些体力活。”
适当的运动有利于身心健康。
以及……
“你隔壁的那位,按照教令院的分法应该算是生论派的研究者,所以你们之间可能没什么共同话题。”
刚收到消息急匆匆赶过来的赞迪克没有错过这句话,心中莫名有些委屈:他对璃月的历史还是略知一二的好吗……
“哦,他来了。”
鹿祀看着小赞的方向,温声嘱咐拉杜:“你平时生活上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和他说。要是对璃月历史感兴趣,也可以让他给你讲两句。”
最后抵达的赞迪克有些尴尬地低下头,挠挠脑壳。
哎呀,这都能被师父读到。
拉杜乖巧点头。
他确实是因为兴趣足够强烈才选择在因论派钻研,可是后来……
唉,只要不是须弥的历史,聊什么都好。
……
安顿好拉杜之后,在小赞带着些幽怨的小情绪里,鹿祀又神游去了。
她把这件事和纳西妲也说了一声。
后者有些不理解。
“我不明白。大家都已经默认这件事是不好的,在有人想要阻止这件事的时候,他们却都站在了不好的那个立场来谴责好人。”
“很简单,因为他们本质上就是那种人的同类。”
鹿祀乐意给聪明的小草神解惑。
她拟造出记忆方块中最常见的灰白色方块,丢给纳西妲把玩:“人心是灰的。由黑色和白色相掺而成。”
“他们可能想过用类似的方法为自己谋取利益,也可能已经有过程度或轻或重的类似行动。”
“如果这时候有人把这件事说出来……”
——在鹿祀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纳西妲亲眼看着手里的灰色方块上跳出了一深灰一纯白两颗棋子,款式与国际象棋中的小兵相似。
而后,纯白色的棋子击倒了深灰色的棋子。
与此同时,少女耐心地解释起棋子所演绎的事:“在事情的主犯受到惩罚之后,只是有些想法的人可能会因此放弃行动。”
“但因为心虚,或者贼心不死等原因,他会避免和正直的人走得太近,以免被发现什么。”
棋盘上,纯白棋子的四周又冒出了几粒灰白色的棋子,并飞快地朝着边缘四散而开,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
散开之后,那些灰白色的棋子又汇聚到边角的几处,形成了一个个小团体。
“就算知道这件事情是错的,但在没有见证严重的后果发生在自己身上,又从其他人那里得到了认同感之后;他们只会想着‘大家都这样也没出什么问题啊’,然后觉得‘刚正不阿’才是罪过。”
灰白色的棋子渐渐汇聚成一个集体,隔着一段距离把纯白棋子逼到角落。
“于是那个揭发这一切的人,被他们看作‘卑劣的告密者’,受到大多数人的谴责。”
“这是组成人类本性的一部分。”
鹿祀摊手耸肩,又转手对着纳西妲手中正演绎剧情的方块虚虚握拳。
“对了,还有那些已经做过这种事的人。”
被赶到角落的纯白棋子周围出现灰的黑的粘稠物质,拖拽着它往下陷去。
“为了避免自己受到惩罚,他们会想办法对‘告密者’赶尽杀绝。让其他想站出来的人看到做这件事可能招致的后果,断绝其他人走这条路的勇气。”
这才是她让拉杜阻止伊利亚斯把事情捅出来的理由啊。
白色的棋子挣扎着想要脱离淤泥的掌控,却因为寡不敌众,被越来越多的阴暗物质淹没在方块里。
而后这些演绎故事的棋子和淤泥都消散在空气中,只剩下灰白的立方体。
故事到此为止。
少女朝着身边的女孩眨眨眼,贴心地补上一个知识点——
“所以,像这种时候,某些人叫得越凶,越可能是因为做过类似的事情。”
纳西妲低头看着手里的方块,眼神从茫然渐渐转为透彻。
不过她很快就产生了新的问题:“我觉得这样不好,我想改变这件事……”
“好啊,我答应你。”
鹿祀惬意地晃起腿,她们联手拟构出来的秋千也因此增大摆幅。
“其实我也不喜欢这个现象。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我正愁这第一把火烧谁呢。”
现在知道了:“做出这些事情的元凶和帮凶;冷眼旁观甚至助纣为虐的看客;还有因为不管事(甚至还搞事)导致须弥千疮百孔的大贤者……”
“等我成神了,就先把他们都杀了。”
少女偏过头,笑吟吟地看着身边的纳西妲,丝毫不在意自己说的话对这位想要守护须弥的小神明来说有多抽象。
“小吉祥草,到时候你来当我的大贤者好不好呀?”
纳西妲:“?”
所以你其实根本没放弃和我站到对立面吧喂!
纳西妲的心声当然不至于这么跳脱,但总致的思路就是如此。
女孩在摇晃的秋千上思量少顷,最终小声应下了与这位朋友做对手的邀约。
“……那我,还是尝试一下,阻止你做到这件事吧。”
这句话很轻,甚至不用风吹就能消散在空气中。
但是鹿祀听到了。
她眉尾舒展,露出发自内心的温和笑容。
有斗志才好啊,这样就算是最后真的被她顶替,为了须弥的子民,想必纳西妲也不会放弃自己了吧。
“好了,须弥的新鲜事讲完了。”
“接下来讲讲我之前的行记,嗯……上次说到蒙德了对吧?”
……
鹿祀在本体睁开眼时,赞迪克正抓着一束紫红色的须弥蔷薇,站在她面前有些近的位置东张西望,似乎正在这狭窄的控制舱里寻找可以放下它的位置。
“豁,这颜色新鲜。”
鹿祀抬手一挥,直接把小赞手里的花束抓过来,放在了椅子的扶手上。
又给花加了层护盾。
“这样就行,挺漂亮的。最近在研究什么?”
难得关心起自家徒弟的研究生活,鹿祀却从赞迪克的心绪中捕捉到了一丝心虚。
她的语气立刻沉了下来。
“小赞,你瞒了我什么?”
在意念隐隐的牵连下,所有的心理活动都无所遁形。
于是鹿祀清晰地感受到了赞迪克的犹豫,斟酌,最后转为坚定。
而此时的少年也抬起头,语气认真地说出了自己深思熟虑后的回答:“我答应过他们要保密的,师父。”
“但是我没有触发任何一个和你立下的契约。”
“我也可以请契约之神见证再次向你承诺:我没有用任何投机取巧的方式绕开契约,去做你当初所禁止的事。”
赞迪克赤红的眼眸在昏暗的舱体内显得格外明亮,他脸上的神色也足够郑重:“我所进行的一切活体实验都会先在自己身上尝试,在确保双方安全、且完全自愿的前提下进行。”
“……这就够了。”
鹿祀的语气放轻了些许,神色也柔和下来。
她没想到小赞会说这么多。但是根据她所同频到的意念,以及孩子眉心一闪而过的岩印来看;赞迪克确实没有说谎。
这就够了。
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