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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是逃出了皇帝的寝殿,他便被人包围了起来。

来的不仅仅有璃王的人,竟还有文武百官。

而陈禹与他的人的尸体就躺在不远处,鲜血染红了一地,看得他双目赤红,愤怒不已。

众人瞧见他提着的皇帝,以及他手中架在皇帝脖子上的长剑,便全都明白过来了,此前,坊间的传言并不是假的,明王确实是要造反啊。

这不,他眼下不是就在挟天子以令诸侯吗?

那些上了年纪的官员急得好像自己爹被抓了似的,捶胸顿足的骂,又苦口婆心的劝,甚至还有两位已经古稀之年的老官员提出用自己去换皇帝。

哼!

都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他们的分量又如何能与皇帝比。

宫离彦连个眼神都不给他们。

他回头,却见宫辰渊已经捡了一把长剑站在他身后。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

他的落败已经注定了,再无反胜的余地。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他能离开,他必定会恢复实力,卷土重来的。

思及此,他迅速将皇帝挡在了身前:“都滚开,让本王走,不然本王杀了他。”

在这么多人面前,即使是演戏,璃王也得认真演出一场相救帝王的戏码。

于是,他把太后交给白沄婳,“婳儿,你保护好皇祖母。”

这本就是之前商量好的事情,宫离彦在人来之前就杀了皇帝还好,若是没杀,看着皇帝被挟持,不救不符合璃王战神的人设。

所以,白沄婳点头:“嗯,小心。”

说完,她扬手一甩,几根银针朝宫离彦射去。

宫离彦听到动静,下意识反手挥剑把银针挡落。

趁此时机,宫辰渊举剑冲了过去,两人打了起来。

以前,宫离彦就打不过这个战神殿下。

如今,宫辰渊的功力较之以往,更上一层楼,他就更没有胜算了。

很快,他就被刺了两剑,吐了好几口血,单腿跪在地上,需要用剑撑地才能勉强稳住身体。

傅敏带领禁卫军有眼力见的立即包围了过来,把宫离彦围在了中间。

一点胜利的希望都没有了,宫离彦气急攻心,彻底晕了过去。

那个被他抢走的玉玺,从他的袖袋里滚了出来,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场宫变就此落幕。

按刘牧的诊断,皇帝已经毒入肺腑,没有转圜之地。

太后听了之后,悲痛得难以接受,要求独自与皇帝待一会儿,没有人知道她和皇帝说了什么,只是出来的时候,她手里举着封璃王为太子的圣旨。

宗亲王代为宣读圣旨,他的最后一个字刚落下,屋里的皇帝便断了气。

随着太监的一声大呼:“圣上驾崩了。”

寝殿外的人跪了一地。

丧钟传遍了整个金陵城。

回想璃王以往的功绩,再看看今日帮他阻止明王篡位的所有人,不仅有先皇胞弟宗亲王,守卫了边疆几十年的镇国将军李长山,还有禁卫军统领傅敏,以及李伯均与柳埠等等很多位文武官员,其他亲王不得不都歇了反对心思,明面上不敢有任何异议。

宫辰渊就这样顺势奉旨接手了江山,可他要先着手办理老皇帝的丧事,登基仪式只能择日再举行。

一朝天子一朝臣,朝局依旧有动荡,宫辰渊一边面对新朝旧臣不同的争议,与其他亲王使的绊子,还要一边处理老皇帝的丧事,忙得不可开交。

白沄婳帮不上他的忙,只能帮他照顾好太后,这是唯一还在世宠爱他的血亲了。

可太后终究年事已高,经此一场大变,白发人送黑发人,太后毫无意外的病倒了。

白沄婳带着几个丫头搬到了紫宸宫,一边守在太后身边照顾太后,一边接受她要成为新皇后的培训。

大家都有事情忙,时间过得很快。

一晃就到了六月初六,皇帝的丧事终于办完了。

太后的病也才有所好转,却像是突然老了十岁,身子突然就佝偻了起来,也不大爱见人了,日日都在她寝宫的佛堂里为老皇帝念地藏经,希望老皇帝能消除罪业,往生善道。

六月初八是礼部选出来的大吉大利的日子。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却也有不少人是赦免不了的。

例如,此刻还待在死牢里的宫离彦。

是夜,月朗星稀。

腐烂的气息裹着污秽之物的味道,弥漫在昏暗的死牢里。

狱卒醉醺醺的笑骂声从远处传来,混着刑架上未干的水渍滴落声,在死寂的牢房里格外刺耳。

宫离彦瘫坐在满地秽物中,指甲深深抠进墙缝里,在血痕上又划出一道道新伤。

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他的面前不远是一具黑衣女人的尸体,遍体鳞伤,没有一处好肉,看着像是已经死了好几天了。

这本是最忠诚于他的一个下属,甚至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可这些日子里,他和这个女人相互折磨着。

女人责怪他没保护好儿子,他责怪女人无能,他都用儿子要挟了还是没能帮他杀了璃王和白沄婳。

他踹飞脚边啃食碎肉的老鼠,铁链哗啦作响。

潮湿的墙皮剥落处,暗红血痕蜿蜒如活物,与他脚镣上凝结的锈迹遥相呼应。

他恨极了。

一切都是因为白沄婳那个贱女人。

如果她是站在他这边的,那么,胜利的那一方就一定是他。

水性杨花的女人,惦记完一个又一个。

他恍惚间好似看见,自己一直在骂的女人就站在自己面前,穿着一身华丽的宫装,在这肮脏腐臭的死牢里宛若明月一般那么耀眼。

揉了揉眼睛再看,发现竟然真的站了一个人在牢房外,冷冷盯着他。

白沄婳捏着帕子捂住了鼻子,环视了一圈,轻轻笑了:“果然还是这样的地方适合你啊,明王殿下。”

继而,她的目光落在黑衣女人的尸体上,微微拧眉:“哎呀,怎么就死了呢,我好心送她来给你做个伴,你怎么能让她死了呢?是不是只要跟了你的女人都逃不过这一个下场呢?”

宫离彦咬牙切齿道:“你不还没死吗?只是本王想不明白,你为何要背叛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