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的风裹挟着焦土气息拂过废墟,阿诺塔怀中的妹妹早已冰冷,但他仍保持着那个保护的姿势,仿佛时间在他身上凝固。
犹豫片刻,他走向阿诺塔,静静地站在这个同龄人面前。近距离看去,阿诺塔的五官确实与自己有几分相似——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只是此刻那双眼睛里只剩下空洞。
翔宇看着他,说:“想跟你的家人报仇…就跟我走。”
没有回应。阿诺塔的手指深深掐入妹妹的衣衫,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泪水打湿的脸颊缓缓抬起,眼神里的不甘、委屈、痛苦与翔宇碰撞,在此刻具现化。
见状,翔宇表情立刻变得严肃,双目仿佛化作利剑,语气瞬间冰冷,“你这是什么表情?那目光、那眼泪又算什么!”
“你这些眼泪,能拯救你的星球,帮你报仇吗?”
羽生翔宇的话像一座山,沉甸甸地压在阿诺塔心头。少年低下头,看着怀中妹妹苍白的面容。是啊,眼泪再多也换不回逝去的生命。
如果悲伤能化作力量,恐怕这宇宙早就遍地都是强者了。
“年轻人,眼泪不会替你报仇…”翔宇说完,目光转向废墟中突然出现的老村长。老人沟壑纵横的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随着一个郑重的点头,他的身影渐渐透明,最终消散在风中。
翔宇瞳孔微缩,显然对老人的消失感到意外。他沉默片刻,重新看向跪在废墟中的少年。
……
一小时后,村外的空地上隆起一座新坟。阿诺塔机械地挖着土,翔宇始终站在一旁,没有插手。
当最后一捧土落下,少年从颈间取下那条用细麻绳串着的绿色矿石项链——这是妹妹留给他的唯一遗物——轻轻放在坟头。
沉默着看了大约有好几分钟,他才转过身第一次与羽生翔宇正视。
微风拂过,却刮得人脸生疼。
矿石在阳光下泛着微光,阿诺塔跪坐了许久,终于缓缓起身。当他第一次正视翔宇时,灰暗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眼前这个男人的五官,竟与自己有七八分相似
“你是神吗?”阿诺塔声音沙哑。
翔宇摇头:“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来救我们?”阿诺塔眼神低落,又问。
“因为战火不应该波及无辜的人。”
“……”阿诺塔陷入沉默,没有继续再问下去。
过了一会,他才接着再度开口:“那你叫什么名字?”
“羽生翔宇。”
“你呢?”翔宇反问。
“阿诺塔。”
“走吧,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说着,翔宇心念一动,手臂上便已经唤出了变身手镯。
伴随辉石被他娴熟地插入凹槽,“咔嗒”一声清脆灵动的声音从手镯里发出,红蓝相间的光芒顿时如潮水般涌出。
“嗖!”
光芒瞬间如利剑一样刺眼,阿诺塔被手镯散发的光芒刺得下意识伸手遮挡。
强光中,他隐约看到翔宇的身影迅速拔高、变形。待光芒散去,那个五十多米高、宛若神一样的巨人再次出现,红蓝相间的能量纹路在体表快速流转。
虽然已经见识过巨人的雄威,但又一次见到时,心中还是忍不住震撼!
下一秒,布莱泽小心翼翼蹲起身子,缓缓伸出的手掌停在阿诺塔身前。
阿诺塔瞬间心领神会,深吸一口气,小跑两步跳上布莱泽掌心。
随着一阵轻微的失重感,巨人腾空而起。阿诺塔透过指缝看到故乡在脚下急速缩小,云层如棉絮般掠过。
两分钟后,他们冲破大气层,进入漆黑的宇宙。布莱泽用能量构筑出淡蓝色的护盾,将少年牢牢护在胸前。
在宇宙里沿着一个方向匀速飞行了大约一个小时,布莱泽降落在一颗漂流的巨大陨石上。
就在阿诺塔疑惑之际,面前的“黑暗”突然褪去伪装——那竟是一艘足有千米长的巨型战舰!
流线型的舰体表面以黑、红两种颜色为主,白色为辅色;头部拥有较短且末端向下的辅助飞行翼;靠近尾部推进器的两侧则是这艘飞船的主飞行翼,光是一侧主飞行翼的长度就达到了惊人的200米,宛若一只展翅飞翔的雄鹰!
看到飞船之后,布莱泽化作光粒子消散,阿诺塔只觉得自己像是在做一场梦,只是这梦做着做着,一道闪光直接刺破眼皮,扎得他浑身不适…
等到身体的不适感渐渐退去,他睁开眼皮,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个非常明亮且充满科技感的房间里。
脚下是纯白的石质地板,房间里的光大部分由头顶天花板照下;不远的办公桌面上投放着全息影像,实时记录着房间里的温湿度、距离上一餐时间过去多久,房间主人的心情变化,以及一些访客记录……
而那全息影像上的房间主人信息,正是一旁的羽生翔宇。
阿诺塔从来没有亲眼见到过这些奇妙的高科技,莫蓝星一直以来都遭受帝国的极度压迫,而莫蓝星人在这种极其变态的统治下能够做到温饱就已是不易,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去发展别的东西?
此刻,他像是个刚进城的孩子,小心翼翼打量着房间内的环境。这些东西,在他的印象里,似乎只存在于帝国的那些特别富有的星球。
羽生翔宇没有打断他的好奇,而是走到客厅,端起一个保温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掉水杯里的温水之后才说:“看好了吗?看好了我们就要去另一个地方了。”
阿诺塔收回目光,指尖还残留着触碰全息投影时微凉的触感。他看向羽生翔宇,喉咙动了动:“这里是哪里?”
“诺亚方舟。\"翔宇放下水杯,金属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也是我们对抗帝国的基地。”
说着,他已经走到门口。
舱门无声滑开,翔宇流星大步径直踏出房间,头也不回地道:“跟紧我,别丢了。”
阿诺塔愣了愣,旋即三步作两步追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