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热烦闷的天气，白云观里却难得透出一丝清凉。
道观里绿树葱茏，观前有一凉亭，湖面上波光粼粼。
李景霂走进，感受到古朴庄重的气息迎面而来，感叹道，“之前没来过，没想到这处道观的环境倒是清幽。”
顾凉微微勾唇，“一贯如此。”
“你那个项目，还缺钱么？”李景霂突然看向她。
顾凉有些诧异。
她们再怎么论，也不过是刚认识，半天不到的关系。
李景霂这就愿意……给她顺势聊到的改建项目投钱了？
“缺。”
生怕吓跑这位款姐。
顾凉心底过了下预算，想着先提个百来万，给她足够的拉扯杀价空间。
底价五十万。
她计算过，以性价比最高的方式，帕累托优化一下，也可以完成项目改建。
顾凉竟对她如此坦诚！
李景霂心底感动，低忖片刻，“我国外有一笔流动资金倒是可以周转，算我个人的，先投一千万，够不够？”
她甚至还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这点小钱拿不出手。
顾凉：不是姐妹你……
“合作愉快。”她笑意里带了几分真诚。
李景霂松了口气，“晚些就让我秘书跟你敲定，争取周内款项到账。”
秦骞：这是哪来主动给钱的地主王孙？
李景霂也不知道，对顾凉这份莫名其妙的信任，究竟是从何而来。
但。
信任顾凉这件事。
本身就能让她感觉到愉快。
秘书欣慰：……很久没看到老板这么开心了呢。
顾凉视线在道观中梭巡。
不比香火鼎盛的佛寺，这道观空寥寥的，一个巴掌数的过来的几只人。
小道们忙着手上的课业，像是也不关注她们这些突然造访的外人。
助理擦了擦汗，看见观门口摆着一台自动售卖机，如久旱逢甘霖。
“顾总，我去买几瓶冰饮。”
“嗯。”
秘书也立马道：“老板，我也去。”
“去吧。”
俩人礼貌对视一眼。
像是生怕对方先付款，就会给自家领导输面儿了一样，争先恐后的往自动贩卖机跑。
“盛景的地盘，哪里能让贵客破费。”
“客气了，这点小钱，我们老板请了。”
俩人抢着扒拉柜门。
秦骞走到小道面前，要了两杯茶水，贴心地递给李景霂和顾凉。
对不起了。
身为牛马，这种眼力见是天生的，他实在克制不住啊。
助理和秘书看着：都是一个槽里吃草的，你是真狗啊。
客堂里。
观主手里抱着本道经，团坐托腮摇摇欲眠，疯狂打着瞌睡。
“师兄，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睡得着啊！”
观主打了个呵欠。
一副大摆烂的表情，“如何呢，又能怎。”
糟。
一不小心玩了个梗。
肯定挨炮轰。
旁边几个老道急得上火。
气得差点道心破碎。
“如何呢？不赶紧动员道长们去跑业务拉香火，咱道观都快要改建景区了！”
“又能怎！祖师爷的塑像被拆迁，你就不怕他老人家从地府爬来找你？”
“观主，你倒是拿个靠谱点的主意，咱们是开直播，还是开网店，还是微商卖玻璃串？”
“香火值不够，道观评不了优，没了帽子，我看第一个就被拆。”
观主脑瓜子嗡嗡的，梗着脖子道。
“不是让云清几个去路口摆摊了吗？”
老道鼻音嗤了一声，“说起这个，这么些天了，也没见往道观里引来半个香客，丢人现眼。”
观主沉默了。
确实。
在一众自带人气的道观里，他们走这路子，着实有点丢道脸。
但有一说一。
外卖都快点不起了，要那点脸皮何用。
几个老道一筹莫展，脸上苦苦的。
“请问。”
忽然，门外响起一道清凌凌的女声。
客堂内的道长们立马精神抖擞。
——来善信啦！
观主抹了把不存在的胡须。
来吧，展示。
所以当顾凉走进客堂时，就看见里面一堆牛鬼蛇神。
一个道长举着桃木剑左逛右逛，一个道长神神叨叨地拿打火机烧了一张符，一个拿着罗盘煞有介事上蹿下跳，一个捧着本道经念得含含糊糊……
顾凉皱了皱眉。
阿岚就是在这么个……道观？
这很难评。
观主摆了半天姿势，也没听见顾凉的反应，有些疑惑的挑眼看过去。
就见她当时就退了出去，利落的转身就走。
？
是哥几个展示的姿势不太对？
不应该大为震撼叹为观止然后局促不安又诚恳地提出为我观捐香火塑金身吗？
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啊。
“这位善信，既来便是缘，不如多聊几句。”
观主见她当真要走，暂时放下了自己的矜持，赶紧甩出尔康手。
“捉鬼除祟，房屋保洁，看相测运，姻缘牵线，惩治渣男……小观皆有涉猎。”
顾凉言简意赅。
“我找玄清道长。”
观主疑惑道：“啊？你找我小徒儿有事？”
玄清一向深居简出，醉心道法，甚至都没跑过业务。
这位看着很社会很精英的善信怎么会认识他？
……原来是阿岚的师父。
顾凉微抿起唇，扬了扬手。
身后的秦骞立马递过来一份合同。
没错。
称职的牛马。
连合同都是可以在车上拟的。
“这位师父，我是盛景集团首席运营官，顾凉。”
盛景？
有点印象，好像是负责他们镇拆改项目的承包商。
来者不善呐。
“这是关于白云观的投资方案，三年期间，盛景将每年投资千万，将白云观重新修缮，打造成天下第一观。”
！
善！
大善！
乖乖我的祖师爷！
观主拿着合同的老手有些发抖。
是了，一定是刚才他们的业务展示既硬核又专业，让顾总看到了他们道观的发展潜力！
“这卡里是我一年的工资，算我个人给道观添香火，可用作津贴，为各位道长改善生活。”
观主默数了下支票上的零。
缓缓深吸一口气。
一份香火，直接让白云观保送十佳道观。
此刻哪怕让他称呼一句金主奶奶也不为过。
“另外，盛景旗下有些mcN机构，影响力还行，可以单为白云观开个栏目，引流宣传。”
祖师爷！
你真开眼了啊！
观主嘴角疯狂上翘，克制地挤出一个极为和善的笑。
“顾总，您……”
顾凉话音顿了顿，“所以，您同意将玄清道长许配给我么？”
平地一声雷。
把几位老道砸的差点昏过去。
好家伙。
这顾总是看上玄清了？
几位老道缓了小半天，还有些没回过神来，观主更是，语无伦次的看着顾凉。
“顾、顾总，你的意思是……要娶、娶我那骨相灵秀天赋异禀的徒儿？”
第一次经历这种事。
老人家有点遭不住。
“嗯。”
顾凉视线下移，瞥了眼他捧在手里的合同。
“这些，是我的聘礼，如果贵观觉得不合适，条件还可以再谈。”
但是人。
她一定是要娶到手的。
客堂外。
李景霂挑了挑眉。
来对了。
这瓜果然够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