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瑶妹妹!”
正想着,就见不远处的宋清欢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很惊喜地说:“太好了!初瑶妹妹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云初瑶笑了一下,笑意却不达眼底,只缓缓说道:“劳你关心,不过你这一声妹妹,本宫可担不得呢。”
宋清欢小脸一白。
季景珩也拧起了眉头。
早在他回京之前,就听人说他儿时的玩伴性子嚣张、为人跋扈,已经不是当年模样,当时他还不太相信,如今一看,传言果真不误我!
“初瑶妹妹……”
宋清欢紧紧地攥着手帕,杏眼都红成了兔子,带着哭腔说:“我知道的,你怪我也是应当,要不是我下的帖子,邀你出宫,你岂会遭遇这等难事,都怪我,我合该被你讨厌的。”
“宋姑娘!”
季景珩俊脸一沉,看向云初瑶的眼神有些冷,直言:“长乐公主,你故意跳水在先,我不救你在后,这可怪不了别人!”
云初瑶心下一嗤。
他莫不是真信了宋清欢的鬼话,以为自己对他情根深种,不惜故意跳水,也要纠缠于他,同他结亲?
真是好笑。
云初瑶像是刚看到季景珩一样,微微抬眼,将视线落到季景珩的脸上,然后一寸一寸地下移,缓慢又冷漠地将季景珩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季景珩的脸瞬间涨红!
“你!”
云初瑶挑了挑眉,不无惊讶地说:“你是……季小将军?”
这话落下,季景珩不止脸红,连项颈和耳根都绯红一片,一看就是气的狠了,咬了咬牙,才道:“云初瑶!你敢说你不认识小爷?百花宴上,偷看小爷的不是你吗!”
“初瑶妹妹,你、你这是怎么了?”宋清欢也一脸惊慌:“你不是最崇拜季公子、还说季公子是真正的大丈夫吗?”
“是啊。”
云初瑶点头。
季景珩心下一嗤,刚要说话,就听到云初瑶继续道:“本宫听闻季小将军在边关立下了赫赫战功,还生擒了金淳尔王,自然心中崇拜,不过现在一看……”
她啧了一声,没再说话,可眼底的嫌弃却没有掩饰。
季景珩气得咬牙。
“至于你说的百花宴,本宫没什么印象,”云初瑶想了想,黑亮亮的眼睛里是难得一见的迷茫,说:“不过本宫当时也才十二岁吧?”
剩下的话不需多说,在场的人也都明白。
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哪会有那么多的花花心思,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她哪里懂?要是非说她云初瑶喜欢季小将军,不是纯纯编排人吗!
季景珩站在原地,一张俊脸都红得冒烟儿,又气又羞又尴尬,胡乱道:“行行行,百花宴的事就当是小爷误会了,可宋姑娘做错了什么?你对她说话那么不客气!”
宋清欢脸色更白,张了张嘴:“我……”
“她叫本宫初瑶妹妹啊。”
云初瑶理所当然地说:“本宫不爱听呢。”
季景珩一脸惊愕!
他知道长乐公主嚣张跋扈,却没想到她竟然嚣张到这种程度,不管怎么说,宋姑娘都是她的义姐,她唤她一声妹妹有何不可,她非要这般作践她!
不敢想宋姑娘背地里会受多少委屈!
“你、你……”
季景珩气恼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别忘了宋姑娘可是你义姐!”
云初瑶有些疑惑地看了季景珩一眼,说:“本宫记得段小侯爷也是你的嫡亲表哥吧?他唤你景珩弟弟的时候,你怎么不叫他一声好哥哥呢?”
段小侯爷是季景珩亲表哥,同时也是季景珩的死对头,两人关系极差,几乎达到了你死我活的程度。
想让季景珩叫段小侯爷一声好哥哥,简直是要了季景珩的命!
这样想着,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儿,一句话脱口而出:“你胡说!这怎么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
云初瑶眉眼一弯,笑了:“段鹤轩之于你和宋清欢之于本宫,不都是鞋面上的癞蛤蟆,不咬人但恶心人吗?”
宋清欢的脸色瞬间惨白,看向云初瑶时,眼底满是震惊和屈辱,隐隐的,还有一丝常人很难察觉到的惊疑不定!
云初瑶……好像变了!
她紧紧地攥着手帕,有些慌张地想。
“云初瑶!”
季景珩也气个够呛!
段鹤轩那个恶心玩意怎么能和宋姑娘比!宋姑娘温柔善良、娇弱可人!已经是他从小到大见过的最好的女子了!云初瑶怎么能这么侮辱她呢!
“季小将军,”云初瑶笑着看他:“你还有话想说?”
季景珩心头一跳。
不知怎的,竟本能地升起了些许的防备!
奇怪!
云初瑶明明是个深宫里养大的娇公主,怎么会给人一种恶狼猛兽的错觉呢?呸!一定是小爷想多了!
季景珩心说!
“既然季小将军无话可说,那本宫可要好好说道说道了,”云初瑶缓缓地走上前,冷冷地看着季景珩的眼,声音冰寒地开口:“季小将军先是诬陷本宫故意跳水,后又直呼本宫姓名,该当何罪!”
季景珩脸色微变!
“看来季小将军是不知道了,”云初瑶道:“锦梅,你来说。”
锦梅狠狠地剜了季景珩一眼,大步上前,扬声说道:“《晋律》有言,凡宫中之人,以下犯上,其罪当斩!”
“不过,季小将军初回京城,又不了解宫法,着实是让人头疼,”云初瑶略一沉吟,还是决定网开一面,说:“这样吧,本宫从轻处理,只赏你二十鞭刑,如何啊?”
季景珩脸色一青。
羞辱!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自己进京不足两月,先是被罚跪,后是受鞭刑,这让别人怎么看他!
偏偏云初瑶又占了理……
季景珩又气又羞,再一次念起了边关的好,要是在边城,他哪里会受这样的窝囊气,直接打过,才算了事!
现在倒好,他再傲气、再不羁,也只能满脸屈辱地说:“臣……领旨!”
云初瑶唇角一勾,满意离开。
一直走出了老远,她才听到身后传来的、难掩憋屈的——恭送殿下。
不同于云初瑶的一脸快意,此时的季景珩正涨红着脸,恨不能钻进地缝里去,短短一炷香的鞭刑,成了他这辈子最屈辱、最丢人的噩梦。
“季公子,你怎么样?”
宋清欢一边拭泪,一边哽咽着说:“呜,都怪我,要不是我,初瑶妹妹她、她绝对舍不得罚你的……”
舍不得?
季景珩疼得脸都白了,等听到了宋清欢的话,他更是恨不能晕死过去!
“其实初瑶妹妹还是很喜欢你的,”宋清欢有些哀伤地叹了一口气,说:“她性子傲,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时,也难免别扭,你别怪她,她只是太喜——”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