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
二公主翻了个白眼儿:“七皇弟恼不恼我有什么区别?不都是不理我、不跟我说话吗?啧,他怕是都忘了,当初云晏羽给他两口肉干,他就要跟着云晏羽走时的傻样儿了!”
还是傻点好。
傻兮兮的七皇弟更有趣一些,哪像现在,除了读书,还是读书,早晚他会变成一个书呆子!
二公主暗搓搓地想。
“二皇姐。”
云初瑶无奈道:“那时候七皇兄还小呢。”
还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二公主:“……”
她“噗”了一声,差点儿喷出口水来,笑得直不起腰道:“他小?他哪小了?两个月之前的事,他能小多少?人高马大的,还小,啧啧,七皇弟,三妹妹说你呢,你怎么不回话啊?不想吃兔儿包了?”
云晏礼默默翻书。
二公主被他“装死”的行为气着了,忍不住白他一眼,这才直起身,想要拎起云初瑶桌上的食盒丢掉,未想,她刚一动作,夫子就走进了学堂。
视线落到了二公主的身上。
二公主身形一僵,头皮都无端一紧!
老夫子年纪大了,人也迂腐,对待云初瑶和二公主这两个突然出现在太学的女子,自然是看不上眼,只不过云初瑶读书认真,从不惹祸,他就算想发作,也没个由头,相比之下,二公主便有些欠收拾了。
他颤抖着手指头,指着二公主手里的食盒,一边吹胡子瞪眼,一边道:“朽木!朽木矣!”
这里是太学!不是膳房!
朽·二公主·木:“……”
她瞪圆了眼睛,近乎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食盒,又看了看云晏羽圆圆的后脑勺,银牙都咬得“咔咔”作响!
故意的!
云晏羽这个小王八蛋肯定是故意的!
他想害本公主!
二公主怒了!
云晏羽却爽了!
活该,谁让你拿走我送给皇姐的兔儿包呢?这回好了吧,夫子训斥你了,看你下回还敢不敢手贱再拿别人的东西了!
他得意地勾起唇角。
可把二公主气坏了,但她也不傻,自然不会跟老夫子辩驳,谁让老夫子迂腐严肃,还更喜欢身为皇子的云晏羽呢?她只能抿着唇,将不忿咽了下去。
云初瑶皱了下眉,起身道:“夫子,这食盒是我桌上的。”
“三妹妹!”
二公主瞠目结舌,完全没想到云初瑶会为自己出头,也是又急又气,忍不住地拉了下云初瑶的袖口,小声地嘀咕一句:你傻了?这才偷看起了老夫子。
嘶!
老夫子的脸都黑成墨了!
完了!
这回她要跟三妹妹一起受罚了!
“夫子。”
一直默不作声的云晏羽也直起了身,突然说道:“这食盒是学生送给三皇姐的,您要罚,还是罚学生吧。”
说完,他小脸紧绷!
夫子想罚云初雪,他乐得看热闹,甚至还想拍手叫好,可三皇姐不行,他欠她那么多,补偿她都来不及,怎么能害她受罚呢?倒不如自己站出来了!
未想,老夫子一听到云晏羽的话,脸色竟没那么难看了,甚至还捻了捻胡须,一边点头,一边称赞:“九皇子爱护手足、勇于担责!善!大善!”
二公主:“……”
善?
善个屁啊!
她攥紧了拳头,气鼓了脸,很不忿地瞪了云晏羽一眼,这才拉着云初瑶坐回座位,很不服气地说:“夫子可真偏心,明明是云晏羽的错,他却——”
话没说完,她便听到老夫子说了句什么,不由得心跳一慌,颤声道:“三、三妹妹?”
云初瑶叹息。
“三妹妹,刚才夫子说了什么?试?什么试?我们不是不参加科举吗?”二公主如丧考妣,喃喃道,“完了,我要完了,这回我真要完了。”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考核啊!
还说什么丙等以下的学子要被赶出太学!
我呸!
你当本公主傻啊,不知道你这话是对本公主说的?以前的太学怎么没有考核一说,为什么本公主一来,文试出现了,武试也来了,说不准还会出现个骑试呢,这不是纯纯欺负人吗!
二公主很生气,二公主很愤怒,二公主觉得自己被全太学的人针对了!
她咬着笔头,一脸忿忿。
她要是没来过太学,没接触过兵法骑术,倒也罢了,偏偏她来了,偏偏她在太学学到了很多的东西。
以往,她只知道大晋的周围有异族,却不知道异族和异族也是不一样的,有些异族来自海外,有些异族长在大陆,有些异族跟晋人同宗同源,有些异族茹毛饮血、尚存野性……
这个世界像一幅画一样,渐渐地展现在她的面前,它生动又有趣,完全不同于枯燥刻板的《女戒》《女训》,让她难免痴迷、沉沦。
是。
她是不喜欢读书,也不喜欢《中庸》、《大学》、《论语》和《诗经》,可夫子在教学的过程中,抛出的那些引人入胜的小故事,还是让她感到惊喜,她自然不愿意再回女学。
可二公主又很有自知之明。
她不爱读书,记性也一般,偏偏考核又在三天之后,她就算把脑袋都学包浆了,怕是也难考到丙等。
她愁死了。
一整个上午,她都沉寂在焦虑之中,连夫子走了都不知道,等回过了神,她才一把抓住云初瑶的袖口,眼泪汪汪道:“怎么办怎么办,三妹妹,我不想走,太学好,你也好,要是再让我回到女学,我会疯的!”
“背书。”
云初瑶将《诗经》塞到二公主的手上,一脸认真:“夫子说了,他只考他最近两个月讲过的内容,不多考,你把它们都背下来,不至于考个丁等。”
二公主哭丧个脸:“我之前没好好学,怕是背不下来。”
说着,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猛地抬起了头:“对了!七皇弟!”
云初瑶微愣。
“七皇弟没读过书,也不太识字,两个月前,他才来太学,对不对!”二公主激动道,“那他肯定不如我啊!我识字!我比他强!到时候有他给我垫底,我说不定不用离开了呢!”
云晏礼翻书的手微微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