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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卒面面相觑。

云初瑶扯了扯嘴角,眼底闪过一抹凉意,讽笑出声:“瞧,本宫先前也想茬了不是?单知道文官武将敢不听本宫的命令,殊不知,这地牢里的狱卒也会视本宫为无物呢。”

这话一出,狱卒身心一紧,哪还敢耽搁时间?连忙上前,将牢房打开。

云初瑶走了进去。

牢房的环境并不好,尤其是夏天,更是燥热难忍,隐隐的,还能闻到一股子的馊臭味儿,让人的心情越发憋闷。

云初瑶倒还好,寻个干草堆,也能席地而坐。

王大人几人可就惨了。

一个个都穿着官服,戴着官帽,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头都埋得老低,闷热的天气让他们脸颊涨红,呼吸急促,就连额头都满是汗水,但没有谁敢乱动。

地牢里,安静到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贵、贵人……”

一道几不可察的声音从隔壁牢房响了起来。

云初瑶看过去。

只看到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壮汉正探着脑袋,一脸忐忑地望着自己,见自己看向了她,他眼里闪过一抹喜色,颤抖着声音说:“贵人,小、小人没有罪,小人是冤枉的!”

“冤枉的?”

云初瑶微微挑眉,难掩冷色的目光落到了王大人的身上,王大人抖得更厉害了。

“是是、是,小人真的被人冤枉了,”大汉抹了把眼泪,哽咽道,“小人不是贼,也没偷过城西赵掌柜的东西,可县令大人他、他——”

“殿下!”

王大人慌忙出声:“臣冤枉!”

“贵人!我也是冤枉的!”

“李家村的李地主占了我爹的地,我不服,带着亲族来官府报官,不想,竟被那长脸县丞羞辱一顿,丢进了地牢,两年了,我两年没回过家了,也不知道我爹怎么样了呜呜。”

“还有我!姓张的小子抢了我闺女,我报官,也被官府的人丢进了大牢!”

“我也是!”

“……”

告状声!此起彼伏!

王大人和县丞越听越怕,人都抖成了筛糠,一个字都无法反驳,只能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听着囚犯们饱含恨意的指责、谩骂和诅咒。

云初瑶也被气着了!

真真儿是罄竹难书!

堂堂一县之主,单想着欺压乡里、鱼肉百姓,这朝廷还能有好儿!

今日是她碰见了。

但她要是没撞见呢?

王大人这些畜生是不是要一直逍遥法外了?

这样想着,云初瑶对贤王的恶感都更上了一层楼,不过她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因为囚犯的几句指责,轻易地放过他们,毕竟他们说的是真话,还是谎言,她也不清楚。

只能等人来齐了,她再想法子,好好地查他一查!

她这一等!

竟足足等了一个时辰的时间!

“长乐!”

贤王难掩焦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脚步声,云初瑶的长睫轻颤了两下,这才缓缓地睁开眼睛,朝牢房外看去。

正看到贤王大步行来!

看得出来,他确实是着急得很了,不但步履匆匆,连发丝都略显凌乱,想来他刚接到了消息,就马不停蹄地往衙门赶了吧?

云初瑶心中了然。

至于张少爷几人见到贤王,活像是狗见了主人,眼睛都亮了起来,哪怕跪了这么久,全身早已酸痛难忍,他们还是咬着牙,深深地行了一个大礼,恭敬出声:“臣等见过贤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贤王却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快步走到云初瑶的跟前,激动道:“长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云初瑶这才起身,冷淡道:“劳皇叔费心了。”

“应该的应该的。”

贤王叹道:“长乐出了事,我这个做皇叔的,怎么可能不忧心啊,不止是皇叔,陛下也都两天没合过眼了,眼下你还安全着,陛下也能放心了,想来是正往鹿城赶呢。”

说着,他眼底都闪过了一抹羞愧:“至于县衙里的事,皇叔也听说了,都是皇叔识人不清,没能尽早处置了这个猪狗不如的小畜生……”

“姐、姐夫!”

张少爷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似乎是没想到自己最大的靠山竟然倒向了别人!

“住口!”

贤王的脸颊微红,现出了一抹薄怒,道:“你不过是个夫人的娘家弟弟!怎敢称本王为姐夫!你这是要置王妃于何地!置本王于何地!”

张少爷傻眼道:“可、可……”

“平日你在本王面前,不知礼数,不懂尊卑,本王不愿与你计较,如何你到了长乐的面前,也敢大放厥词?本王如何饶得了你!”贤王冷声道,“来人!将他拖下去!狠狠地打!”

侍卫立即上前!

校尉只觉得头皮一紧!

果然,云初瑶缓声开口了:“这鹿城的人当真只有皇叔才使唤得了呢。”

贤王一怔:“长乐,你这话是……”

“喏,这位姓张的少爷口不择言,不但冒犯我,还要跟我攀亲,我心里不爽,想着让人教训他一顿,”云初瑶扯了扯嘴角,眼底闪过一抹讽刺,“只不过鹿城的校尉、将士、甚至是侍从,都不是长乐能使唤的。”

这话一出!

校尉几人满脸惶恐!

贤王的眼底也闪过了一抹惊愕!

云初瑶神色不变,继续道:“哦,对了,张少爷还说他就是王法呢。”

“你!”

贤王脸色大变,猛地看向了张少爷,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杀机,但下一秒,他又将杀意隐了去,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愤怒:“张泽!你你你——怎么敢?!陛下他宽**度,只当你是随口一说,但本王是万万不能容你的!”

说罢!

他立即道:“来人!将这个满口胡话的畜生拖下去!仔细处置!”

“且慢!”

云初瑶上前一步,阻拦他:“皇叔也说父皇宽**度,依长乐的意,不如将张少爷留给父皇惩治吧,左右张少爷也是皇叔夫人家的弟弟,若是罚得狠了,您也难做不是?”

贤王身形微僵。

闹大了。

她是真想将事情闹大了啊。

不,他不能让这件事传进晋帝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