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跟云城那边打电话还是客气，那么他对现在自己治下的一亩三分地就显得要直接许多。
秦骁把基地办的主任叫过来，严肃地安排了两件事。
“一，大门的门卫为什么不在岗？什么人都能进的话，基地的苗种安全怎么保证，保密的技术还要不要？”
“二，对基地工作人员的亲人探视要重视起来，该打申请打申请。没有人相关手续的情下，招待所不能批，食堂也不提供饭菜的。”
字句没提卫芳仪，字句都是卫芳仪。
基地办的主任当然知道秦主任马上要调走了。
并且是调到上级单位。
他哪敢不重视，基地办的主任原本是要去跟食堂和招待所打招呼的。
可是他仔细琢磨一下，事情又不太对劲。
首先卫芳仪本来也在领导层面上，直接封她的走位，让她的人没饭吃，没地方住。
这就是矛盾公开化。
到时候，秦骁推个干净，所有的后果就要他这个基地办的主任来承担。
非承担不起，而是一个圆滑的人，就要做到事事都圆滑，而不是一件事圆滑，一件事我刚正不阿，这特么叫看人下菜。
再者说，秦骁对卫芳仪有意思是基地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事情搞得太难看，秦骁以后跟卫芳仪彻底没戏了，最后这黑锅算谁的？
还不是算在他在这个基地办的主任头上。
以后是不是还得受夹板气呢？
左思右想后，主任决定把这事还要放一放，想清楚后再决定怎么做。
但是这一刻，所有人都在等着卫芳仪和王耀祖公开露面呢。
卫芳仪把王耀祖拉回了寝室。
她接了清水，拿了一条新毛巾，拿了好多饼干……
红着眼双手薅着头发 把眼角扯着跟狐狸的样子，一别没有头绪的慌乱模样。
“你没吃饭？”
“先垫垫肚子。”
“你再洗洗脸。”
“把衣服脱了，哎，我这里也没有男人的衣裳。”
“现在给你洗了也干不了。”
“哎，你来得太突然，我真的是什么都没准备……”
卫芳仪突然一转头，王耀祖却是一直在盯着她，嘿嘿地笑。
卫芳仪含着下唇，挤着眉头骂，“你笑个屁，让你洗脸，你倒是洗啊！”
王耀祖说，“不洗了，把你的盆子弄脏子。”
卫芳仪命令道：“洗！把脸给我洗干净咯！”
“再把鞋脱了给我看。”
王耀祖哼道：“你还命令起我来了。”
“不洗。”
卫芳仪才发现她的话王耀祖根本就不会听。
王耀祖嘿了一声，态度转柔，说，“芳仪，你坐，我先跟你说几句话。”
“你听我说完！”
卫芳仪本来挺生气的，可是看到王耀祖这么认真的样子， 她还是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
只是手上不找点事情做，好像很不习惯似的。
于是把桌上的饼干给折开，递到王耀祖，后者这次没拒绝，吃得很开心，干得都喷饼干粉子了……
卫芳仪又笑骂着又把水杯里的凉水给他……
王耀祖咽下嘴里的饼干，松了一口气，“芳仪，我在老家开始修房子了。”
卫芳仪神色微动，开始抠手指尖甲沟边的角质：你修房子关我啥事。
“以后有电视，有热水器，还有冷气机。”
卫芳仪深吸一口气，看向窗外：跟我还是没关系。
“卫芳仪，老子有点喜欢你！”
嗯？卫芳仪恶狠狠地转头瞪着王耀祖，似在责怪他在言语当中的冒犯。
90年，喜欢这两个字已经不是那么稀罕和不能见人的话语。
所以卫芳仪并不是听到这种难以启齿的话而娇羞。
是对王耀祖的粗言粗语而愤怒。
可是王耀祖却憨笑着摆摆手，“不是，说错了，老子不是一点喜欢，是很喜欢，很喜欢你。”
“我要娶你当媳妇！”
骂人的话已到嘴边，却又被王耀祖的真诚给憋了回去。
王耀祖始终笑看着卫芳仪，“老二跟我说，让我来找田珍珍，别找你。”
“他说，这样你会心理不平衡，你对我会有怨念，怨念越重，我娶你的可能性越大。”
王兴汉：王耀祖，你脸呢？
卫芳仪的脸皮子都在抽搐着，牙子磨得咯咯作响，“那你为什么不去。”
王耀祖说 ，“娶你只靠真心实意，不搞歪门邪道。”
“人和人之间最短的距离是真诚。”
“所以，我直奔你而来。”
哼……卫芳仪翻个白眼再朝门外看。
王耀祖说，“芳仪，我要走了。”
卫芳仪刚才还不在乎的，这下子也绷不住了，“王耀祖，你别跟我玩欲拒还迎！”
王耀祖摆摆手，“我没有那么多的文化，不知道这个词是啥意思。”
“我只知道，我在部队打了胜仗，活着回了部队，本来该提干的。”
“这个时候有人出来挑我的毛病。”
“其实不是我做错了，是我不能提这个干。”
“把同样的事情放到今天，我的突然出现，让大门口的那个领导下不来台。”
“他不会让你难堪，但是会让我难堪。”
“如果我沉不住气，在单位上气急败坏，丢你的人不说，老王家也丢不了这个人。”
卫芳仪急切地说，“谁敢让你丢人？”
基地办的主任也正是这个时候找过来的。
“卫主任，有朋友来探望？”
“这边可能要登记一下。”
“没有相关手续，办理不了入住。”
“晚上饭都吃不了。”
王耀祖朝卫芳仪看一眼，挑一挑眉，似在告诉卫芳仪：看，我没说错吧，马上挑毛病的人就来了。
王耀祖急忙给主任散支烟，“领导，我这边马上就走，不在这里吃饭，也不在这里住。”
“我再跟卫主任讲几句话就走。”
基地办主任有点懵，他是没想到王耀祖这么好说话。
既然已完成任务，就没啥好说的了，客气两句就离开。
王耀祖这才对卫芳仪说，“我们兄弟的风格就是，想要的一切从来都不是靠发脾气得来的。”
“不管今天有没有那个领导在大门口的那档子事。”
“我都是打算过来看你一眼，马上就走。”
“你对我很重要，你的名声比我的脸更重要。”
“我留在这里的时间越长，对你影响越大！”
“我要是这点尊重都给不了你，拿啥守你一辈子？”
王耀祖有点不舍地说，“卫芳仪，我要走了，我回平桥镇筑巢，引你这只凤。”
卫芳仪痴痴地看着这个塞了一嘴饼干的憨批男人。
她颤声问，“十几个小时，你图啥？”
王耀祖说，“我在老二那里学到一句话……”
他深吸了一口气，神对而庄重地说，“车马很慢，一生只够爱你一人。”
卫芳仪的眼很大，被王耀祖填得很满，于是泪水没有了容身之所，便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