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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忐忑的心情,程泺朝谷内走去,脚下开始出现干涸发黑的血迹,从一滩滩到一片片,开始有不少的白骨以各种姿势出现在眼前,有的还残缺不齐。

明明早就应该没有血腥味了,可是程泺只觉得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从她的五官涌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程泺只觉得悲从中来,脑中一片空白,胸口发闷,有些喘不上气来,将手捂住胸口,身子佝偻了下来。

一双白皙的手扶住了她,“程姑娘,你怎么了?”拓跋上皓看到程泺的身影有些摇晃,便上前扶住了她。沧南站在程泺身边,脸色难看,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怜惜。

看着面前的一具白骨,“这是羽宁,大舅舅家姐姐。”程泺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着其中一具白骨说道,随后又指着另一具白骨说道:“这是羽千姨姨。”

拓跋上皓感觉到程泺颤抖的身子,神色复杂地看着已经泪流满面的程泺。

“那,她,他,他们是谁?”手指着另外几具被雷击到焦黑,看不清服饰,甚至有些残缺的残骸,程泺颤抖着嗓音说道,似乎是在询问又似乎是在哭诉。

身体内的空间不停地颤动,逐日不停地嗡鸣,脑海中的画面一幕幕闪现,程泺一把推开扶着自己的拓跋上皓,朝着一个方向跑去,一路上白骨越来越多,有大人有孩童,还有不少异兽。程泺不敢细看,只觉得眼泪不受控制般从眼角滑落,全身颤抖,手脚有些不听使唤,心跳得仿佛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不知道跑了多久,来到一个广场,广场上尸体堆叠成山,地面被染成了黑色。

看着面前的场景,程泺只觉得脑中一片嗡鸣,双眼泛黑,就要倒下之时,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了她。

“瑶小姐。”沧南声音悲凉,眼神不忍地看着怀中仿佛已经碎成一片片的程泺。在这里,应该叫她瑶小姐了吧。

拓跋上皓站在他们身后,这个时候他插不进去。此时他才明白为何她之前称呼沧南为家人。

“我是羽瑶,我就是羽瑶。”程泺喃喃自语,原来她就是羽瑶,这就是自己的身体,那么之前的那个人是谁?她知道些什么?

“羽瑶,你出来!羽瑶。”程泺大声呼喊着。

“瑶小姐,你怎么了?”沧南担忧地看着面前有些疯狂的程泺,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

程泺突然一阵晕眩,便晕了过去。

“你竟然想起来了。”熟悉的声音响起,有些机械,有些沉闷。

“你终于出现了,你告诉我,我就是羽瑶是不是?这药王谷的人都是我的族人,对不对?”程泺有些近乎歇斯底里。

“没想到,你终究还是知道了,主人早该料到的,有空间在,瞒不了你多久的。”

“你是谁?主人又是谁?我明明就是羽瑶,你为什么要冒充我?我是这个世界的人,又怎么会去到华夏?为什么召唤我回来却又瞒着我?为什么?”程泺有太多的问题。

“唉,不错,你的确是药王谷唯一的遗孤,也是老谷主的亲外孙女。我是一个傀儡,你母亲炼制的傀儡。当日谷里遭受了灭顶之灾,你被击中受创,主人便用空间之力将你受伤的灵魂送到华夏调养,躲避这次灾祸。而我便被注入你的身体,假冒于你,帮你强化这具身体,以及储备药王谷的传承。直到那帮人再一次找到我们,主人毒发,我遭受重创,那帮人以为我,也就是羽瑶真的死了,才彻底罢手离开这个位面。”

“你,既然如此,你为什么瞒着?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程泺,哦,不,应该说是羽瑶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你不知道主人有多爱你。”傀儡答非所问,沉默了一会,才再一次开口,“主人很矛盾,她希望你安乐地活着,活着就好。但是,这个仇太大了,你的身上背负着整个药王谷无数条生命,有些东西是你不得不背负的。如果注定了你必须要承受这血海深仇,那么你的生活将失去快乐,失去自我。如果是这样,主人希望你能减轻些负担,才想到这个办法,让你误以为自己是穿越而来,为我这个原身复仇。希望你保持真我,保持初心。不被仇恨蒙蔽双眼。”

“娘亲是故意选择在那个时候毒发的,是不是?就是为了让那些人以为我们母女俩都死了,对不对?她本来起码可以在那个时候不死的?对不对?”羽瑶声嘶力竭。

傀儡沉默了半响,“她很爱你。”

“娘亲她到死都在为我筹谋,娘亲,是谁?究竟是谁?屠我族人,毁我家园?“

“我只知道这股势力不属于这个位面,跟你父亲有关。起码在这个位面,目前已经没有那些人的眼线了,他们相信你们母女已经死了,整个药王谷已经没了。所以你要强大,非常强大,才能保护自己,才能找到你的父亲,才能找到真相,为药王谷报仇。”傀儡的声音带着哀伤。

“你要记住,你的父母很爱你,药王谷的族人很爱你,我,也很爱你。”傀儡的声音带着诀别,“既然你已经想起了所有的事,那我的存在便没有必要了,这具身体就完完全全交还给你,药王谷的传承也全部给你,你好好消化。记住,不要被仇恨蒙蔽双眼,要好好做自己,保持初心。”

随着傀儡声音的消失,羽瑶只觉得脑海中嗡涌入了许多东西,胀得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到她再次睁开眼,已经过了数天。她躺在原先自己的床上,感受着这熟悉的感觉。

“你醒了?”拓跋上皓赶紧走了过来,一张俊美非凡的脸,此刻有些憔悴,眼睛有些猩红。

这些天他也知道她的身世,心疼的同时也很担心她,这样一个善良的人,怎么能承受住这些。

“程姑娘?”看到羽瑶没有反应,拓跋上皓轻声唤道。

“我不是程泺,我是羽瑶。”羽瑶的声音有些喑哑,带着淡淡的哭腔,说话间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过。拓跋上皓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揪着,无法呼吸。忍不住伸出双手,将羽瑶揽进了怀里,羽瑶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靠在拓跋上皓的肩膀上,任由眼泪浸湿衣衫。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羽瑶抬起了头,眼睛微肿,“沧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