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李怀眉开眼笑的挥舞着手里的东西进了屏障。“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书？”周念歪头，一卷皱巴巴发黄的书，卷起来看不到封面。
“是武功秘籍。”李进从铁板烧的盘子里抬头。
“对，对，师傅给我们留下的秘籍，以前没给你教完，师傅临终前让我们别让拳法失了传承，给你！这末世能多一样保命的手段总是好的。”
“以前的教你的招式只是入门，这里面才是真正的拳法。”李怀见周念没动作，硬是塞进了周念的怀里。
“给我吃一盘，你小子我还没来你就先吃了。”李怀笑着和李进抢盘子。
周念轻声说了一声，“谢谢。”
周念指尖捻着泛黄的秘籍纸页轻轻翻开。
纸页上朱砂勾勒的拳谱蜿蜒如蛇，她盯着“云手”一式的批注，学着图中人的架势沉腰屈膝，手腕却软塌塌地晃了晃。
“腰再往下沉半寸。”李进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周念慌忙绷紧脊背，却没留神脚下打滑，眼看就要往前栽。
一只手稳稳托住她的后腰，李怀无奈：“看谱子要看气，不是光仿样子。你看这墨迹浓的地方，是发力点。”
他伸手捏住她的手腕往上提了提，“手肘别外撇，像抱了个球似的。”
周念咬着唇调整姿势，胳膊刚架稳就开始发酸，额角渗出细汗。
李进蹲在她对面，伸手敲了敲她的膝盖：“腿再分开点，膝盖朝脚尖方向，不然下盘不稳。”
他边说边示范，沉身时马步扎得稳稳当当，“你试试先慢慢抬脚跟，再落下去，感受重心在哪。”
周念依言踮脚，身子晃了晃，李怀及时伸手扶了她一把：“别急，先把架子稳住。想象面前有堵墙，你要用拳风推它，气要沉到丹田。”
她深吸一口气，试着将力气往小腹收，再顺着胳膊送出去。
拳头挥出时带起一阵微风，虽然还显生涩，却比刚才松散的样子好了不少。
“对，就是这样。”李进眼睛一亮，“再试一遍‘翻拦捶’，注意拳到眼到，眼神别飘。”
周念凝神看向前方，按秘籍上的图谱转腰、翻拳、拦挡，动作渐渐连贯起来。
火光照在她认真的脸上，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练到第七遍时，她的动作已经有了几分章法，出拳带了点脆劲。
李怀捋了捋袖子：“不错，再把呼吸跟动作合上，出拳时呼气，收拳时吸气。”
周念跟着节奏调整呼吸，一呼一吸间，拳头挥得更稳了。
最后一式收势时，她稳稳站定，虽然浑身酸胀，心里却透着股轻快。
二师兄拍了拍她的肩膀：“成了，这架势总算像模像样了。”
周念咧开嘴笑，抬手抹了把汗，手腕扬起的弧度，竟有了几分拳谱里那股舒展的意味。
虽然是第一式，但她能明显感觉到身体的变化，那是肌肉里蕴藏了力量，不是陨石碎片带来的，是扎扎实实自己的力量。
“糊糊都快熬干了，赶紧开吃啊！”张嫂吆喝。
“来了来了。”
李怀两兄弟捧着大碗狠狠喝了一大口，他俩碗里的最稠。
张嫂又加了两碗水搅拌搅拌，十几个小孩子才围过来盛剩下的。
锅见了底，张嫂加了洗澡水涮了涮锅自己喝了起来。
“真不来一碗？”
“不了，吃不下了。”周念头也不抬的继续看秘籍，胳膊还在隐隐发颤。
李怀正低头喝汤，李进忽然夹了块鱼肉放进他碗里：“看什么？胳膊酸了？”
李怀抬眼瞥了他一下，嘴角弯了弯对周念道：“明早5点还在这儿，我陪你练‘十字手’。”又转头对李进：“你也来！”
李进顿时苦了脸：“五点？天还没亮呢……”
“拳法最忌偷懒。”李怀放下汤碗敲了敲弟弟的头，怕周念起不来对她道，“你现在架子刚稳住，趁记性牢，得趁热打铁。”
李进挨了一拳立马在一旁帮腔：“早练空气好，练完正好赶上早饭。”
周念抬头看看这污浊的天，用力点头：“行！我准到！”
次日周念揣着揣着怦怦跳的心站在场中，见李怀已经扎着马步等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根细钢筋。
“昨天的‘云手’再走一遍。”他声音清冽。
周念不敢怠慢，沉腰摆臂从头打起。
刚转到第三个圈，手腕就被钢筋轻轻敲了一下：“慢了，腰带动手，不是手拖着腰转。”
她赶紧调整，钢筋却又落在她肩上：“沉肩，别端着。你是练拳，不是学小姐掐花。”
一来二去被敲了七八下，周念鼻尖沁出的汗珠子滚进衣领，却不敢停。
直到一套拳打完，李怀才收起钢筋：“比昨天稳些，但还缺股劲。来，我教你‘十字手’的发力。”
他站到周念对面，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你推我试试。”
周念犹豫着发力，手刚碰到他胳膊就被轻轻一带，整个人差点往前扑。
李怀松开手：“看到了？硬推没用，要借势。就像你打‘翻拦捶’时收的那口气，把力藏在里面，时机到了再送出去。”
他边说边演示，两手交错成十字时看似轻柔，周念却瞧见他袖口带起的风卷动了地上的尘土。
“再来。”李怀退开半步。
周念深吸一口气，记着他说的“藏力”，两手交错时故意放慢动作，忽然手腕一翻，借着转腰的劲往前送。
指尖擦过李怀胳膊时，竟真的让他晃了一下。
“有点意思了。”大师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再快些，把‘云手’和‘十字手’串起来试试。”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场地上传来拳脚带风的声响。
周念的身影在晨光里起起落落，起初还需时时回想拳谱，练到后来，手脚仿佛有了自己的记性，前一式刚收势，后一式已经顺着劲儿起了势。
等李进提着食盒过来时，正撞见周念收拳站稳，额前碎发被汗水濡湿，脸颊透着红，眼神却亮得惊人。
“哟，这不是打起来了？”李进扬了扬手里的食盒，“生鱼烩，先过来垫垫。”
周念跑过去的路上，脚步都带着股轻快的劲儿。
刚接过盘子，就听李怀在身后道：“吃完再练两小时，今天把这套拳顺十遍。”
闻着鱼烩没有奇奇怪怪的味道，塞着一块还不错，周念含混地应着。
指尖似乎还留着出拳时的暖意，那些看着复杂的图谱招式，在自己身上一点点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