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你?”
廖忠伦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我的好外孙,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从你决定开启金匮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只是我手中的一枚棋子了。”
他猛地出手,快如闪电,一把扣住了唐明琅持剑的手腕!巨大的力量让唐明琅痛呼一声,佩剑“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啊——!”
唐明琅发出一声惨叫,被廖忠伦死死制住,动弹不得。廖家死士立刻上前,用冰冷的刀锋抵住了他的咽喉!
“廖忠伦!你…你背叛我!你怎么敢背叛我!你敢弑君!你……”
唐明琅目眦欲裂,绝望地嘶吼。
“弑君?”
廖忠伦嗤笑一声,凑近唐明琅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阴冷地说道:“不,我的好外孙。我从来就没有承认过你这个太子。”
“从今天起,南朝,不会再有唐明琅这个太子,至于唐清璃,她很快也会下去陪你!”
他直起身,目光扫过被控制的唐明琅、被按在地上的刘福禄,以及那些手持兵刃、杀气腾腾的死士,最后落在自己怀中那份滚烫的遗诏上。
眼中,是彻底的疯狂和一种掌控一切的狰狞。
“传我命令!”
廖忠伦的声音在密室中回荡,冰冷而决绝:“封锁太庙!封锁所有宫门!任何人,不得出入!立刻派人,前往天长公主府,‘请’长公主殿下回宫!
记住,是‘请’!如果她不识抬举,那就让她永远留在公主府!还有那个韩霜锦,见到她,立刻杀无赦!”
“至于太子殿下……”
廖忠伦看了一眼被刀锋抵住咽喉、面如死灰的唐明琅,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他因‘急火攻心,突发恶疾’,不幸‘驾崩’于金匮密室!而遗诏也在‘混乱’中不慎‘遗失’了!”
“是!侯爷!”
廖彪、廖豹以及所有死士齐声应诺,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一场蓄谋已久的宫廷政变,在廖忠伦的疯狂指令下,终于彻底撕下了伪装,露出了它最血腥、最狰狞的獠牙!
金匮密室内,烛火疯狂摇曳,将墙上扭曲的人影拉得忽长忽短,如同无数只择人而噬的恶鬼。
然而,就在廖忠伦以为胜券在握,即将下达最后通牒之际——
“轰隆隆——!!!”
一声沉闷而巨大的巨响,如同天崩地裂,猛地从金匮密室的大门方向传来!那扇厚重的玄铁大门,竟然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从外面硬生生轰开了一个大洞!
烟尘弥漫,碎石飞溅!
刺目的火光,如同利剑般穿透了密室内的黑暗!
一个挺拔、冷峻、浑身散发着凛冽杀气的身影,如同从九天之上降临的神只,又如同从地狱深渊爬出的修罗,缓缓从被轰开的门洞中,踏步而入!
她身着一袭玄色劲装,外罩银色轻甲,长发用一根简单的发带束在脑后,几缕发丝垂落,更衬得她面容如冰霜般冷冽,眼神如同寒潭深渊,没有一丝波澜,只有足以冻结灵魂的怒火和威严!
她的身后,是同样一身戎装、眼神锐利如鹰、手持长弓的韩霜锦!再往后,是数十名身着精良铠甲、气息彪悍、眼神中燃烧着忠诚与怒火的御林军精锐!
来者,正是本应在长公主府的长公主——唐清璃!
她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瞬间扫过密室内的一切:被死士按在地上、口塞布团、老泪纵横的刘福禄;被刀锋抵住咽喉、面如死灰、眼中充满绝望和震惊的太子唐明琅;
以及,那个站在密室中央,怀中揣着遗诏,脸上还残留着疯狂和狞笑,此刻却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般,僵在原地、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恐惧的——廖忠伦!
唐清璃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廖忠伦身上。
她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却如同万年寒冰,让整个密室的温度都骤降到了冰点:“廖侯爷,深夜在此,聚众谋逆,挟持太子,强取遗诏,倒是好大的胆子!好大的手笔!”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廖忠伦怀中那明黄色的卷轴一角,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刺骨、带着无尽嘲讽和杀意的弧度:“看来,孤回来的,正是时候。不然,这南朝的江山,恐怕就要改姓‘廖’了。”
她的声音如同惊雷,在死寂的密室中炸响!
廖忠伦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他怀中的遗诏,此刻仿佛变成了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几乎要跳起来!
他看着如同天神降临、气势凛然、身后带着精兵强将的唐清璃,又看了看被自己挟持、如同待宰羔羊的唐明琅,一个疯狂而绝望的念头,瞬间涌上心头!
他猛地一把将瘫软的唐明琅拽到自己身前,如同一个盾牌!同时,从袖中滑出一柄淬了剧毒的匕首,冰冷的刀锋,死死抵在了唐明琅的颈动脉之上!
“唐清璃!”
廖忠伦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疯狂而变得尖锐刺耳,如同夜枭啼哭,“别过来!再过来一步,我就杀了他!我就杀了你这个‘难堪大任’的好弟弟!”
他死死盯着唐清璃那双深不见底的寒眸,嘶声吼道:“把你的兵都退出去!把遗诏……把遗诏给我!否则,我就让你们姐弟,在黄泉路上做伴!”
金匮密室内的空气,凝固得如同千年的玄冰。
烛火在精铁墙壁上投下疯狂舞动的巨大阴影,将每一张紧绷的面孔都扭曲成狰狞的鬼魅。
廖忠伦的毒匕首抵在唐明琅脆弱的颈动脉上,那细微的搏动仿佛是整个密室唯一鲜活的声音,每一次跳动都牵动着所有人的神经。
“唐清璃!”
廖忠伦的声音因极度的恐惧和孤注一掷的疯狂而撕裂,尖锐得如同指甲刮过琉璃,“别过来!再靠近一步,我就杀了他!杀了他!你听懂了吗?!”
他死死盯着门口那个玄甲银装、如同从地狱杀神般降临的身影。唐清璃的眼神,平静得可怕。
那里面没有他预想中的惊慌、愤怒、甚至一丝对弟弟的担忧。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寒潭,映照着密室内的混乱、血腥和他自己扭曲的面容。
那目光,仿佛在审视一件早已失去价值的、令人厌弃的垃圾。
把你的兵都退出去!”
廖忠伦的声音拔高,带着歇斯底里的颤抖,“立刻!马上!退到太庙外面!把遗诏…”
他下意识地按了按怀中那份滚烫的明黄卷轴,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把遗诏给我!否则,我就让你们姐弟,在黄泉路上做伴!一起下去给先帝请罪!”
他以为抓住了唐明琅,就抓住了唐清璃的软肋,毕竟,他们是姐弟,是这世上最亲近的血脉!他赌唐清璃顾念亲情,赌她不敢看着弟弟在自己眼前惨死!这是他最后、也是唯一的筹码!
然而,他赌错了。
唐清璃的目光,缓缓地从廖忠伦那张因疯狂而扭曲的脸上移开,落在了被挟持的唐明琅身上。
唐明琅此刻狼狈不堪。华贵的太子常服被划破了几道口子,露出底下染血的里衣,脸上沾着灰尘和血污,眼神空洞,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他看到唐清璃,那空洞的眼中瞬间爆发出一丝微弱的光,那是溺水者看到浮木的本能渴望,是濒死之人对亲情的最后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