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你和小商总还有点故事。”
唐凤梧合上门,表情有些无奈:“他们就喜欢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不然工作就太枯燥了。”
“也是。”一直默不作声的黄维献忽然在这时开口,冷言冷语道,“毕竟《三尺微命》落到你手上都不过是他做的一个顺水人情,要就此觉得微生商允许你在他的地盘兴风作浪那太可笑了。”
他目光沉沉地落在唐凤梧身上,其中似是暗含着什么讥讽警告:“前脚攀上文珈,后脚又和微生商扯上关系,这八爪鱼一样的毛病还真是改不掉。”
旁边的人听着不对劲,给他们倒完茶就离开了休息室。
乔司抽出女士雪茄,听到黄维献的话笑出了声:“有些人不用怀恨在心到这种地步吧?当年的误会可不是你自作多情才闹到那一步?”
“我自作多情?”黄维献冷笑着反唇相讥:“难道你不一样,总觉得如果不是我你和他早就在一起了,事实呢?人不过把你利用完就丢了,这么多年没联系,你看他像是旧情难忘的样子么?”
“……”
唐凤梧听得头疼欲裂,甚至希望微生商现在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起码这样的话需要应对的就只剩下微生商一个人了。
看着两人的唇枪舌剑互不相让,唐凤梧尴尬得头皮发麻,咳了一声吸引两人的注意力,询问道:“两位前来探班是要关注拍戏进度什么的吗?”
可一如往常一样,两人的争吵甚至不需要唐凤梧这个当事人的参与,自己在那儿就能吵得如火如荼。
只是瞥了唐凤梧一眼,便又继续口诛笔伐。
“只会扯着一点小事斤斤计较,乔司,都是成年人了,当年的事情也过去了这么多年,我看你是没有唐凤梧就活不了是吧?!”
“你再胡说八道呢?一直揪着当年不忘的难道不是你?”
“……”
唐凤梧心乱如麻如坐针毡,在心里拜神求佛希望来人物能镇住他俩。
他从来没有现在这样如此强烈地期盼过微生商的大驾。
就在房间内的硝烟抵达最旺盛的时刻,房间门忽然被敲响。
唐凤梧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在两人争吵的背景音中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冲到门前。
房门打开的那一刻,就连乔司和黄维献的争吵声都有所停歇。
然而来人让唐凤梧失望了,看见嬉皮笑脸的凌岳,唐凤梧的目光都黯淡了几分。
“怎么了唐总,见到是我来不开心了?”
“怎么会。”唐凤梧让开门,“小岳总怎么有时间过来视察?”
凌岳好笑地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什么视察,这么严肃,刚好在附近就过来看看老张和你……哟,乔总黄总可是稀客呀,也不怎么待在国内,没想到这么难见的人竟然让我在这儿给碰上了。”
乔司和黄维献似乎见到来人不是微生商,竟然都有些失望。
凌岳见状感到好笑:“你们这一个两个的都是在等着谁吗?”
————
微生商到了会所,不想就被凌岳给放了鸽子。
打电话过去说是顺路接个人,也不知道又是那个狐朋狗友。
不过他也想在外边消磨点时间,不然到了唐凤梧那边又要被嘲讽说他没点正事要做。
再说他一个金主除了视察工作还能做什么?
这个唐凤梧真是翅膀硬了,竟敢对他指手画脚。
噔——
一个台球精准落袋。
微生商不紧不慢地直起身子,右手持着球杆,用左手轻轻擦拭杆头,目光在球桌上逡巡,思索着下一杆的线路。
身后响起错乱的脚步声和隐约的交谈声,在空荡的包间里萦绕,显得有几分空灵。
又多了几道陌生的声音。
“小商总!”凌岳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你看是谁来了?”
微生商慢条斯理地回过身子,目光触及唐凤梧面上意味深长的表情时差点没滑个踉跄。
就像号称要回家努力自学的学生在网吧被老师抓了个正着,无地自容的心绪像潮水一样漫过了眼鼻口腔。
凌岳这个蠢货!
工作时间把人带来干什么?!
“小商总,好久不见。”
“真是好兴致,准头越来越好了。”
“小商总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帅气逼人。”
“头发怎么保养的?我都羡慕了。”
“小乔当初不还讨厌长头发么?看小商总的买家秀好看自己也心痒痒?”
“你真讨厌,揭穿我干什么。”
“……”
凌岳看微生商如同吃了屎一样的表情笑得花枝乱颤,他走近微生商,曲肘搭在他的肩上笑道:“商哥,我可没想到能带这么多人来,原本只是想做个饭局跟大家正式介绍咱们凤梧,谁承想连他的老熟人也一并带来了。”
他这一番话弄得大家都有些意外。
乔司哦了一声,看向唐凤梧:“看来传闻果然不错,你在鹭洲掀不起水花就到这边混了,没想到还混得有模有样。”
凌岳:“这不都把祝衡光捧出来了还叫没什么水花?你别太欺负咱们白手起家的人。”
说完这番话,他便呼朋唤友到桌前坐下。
微生商看着众人纷纷落座,凌岳习惯性地在主位留了个位子给他。
“这顿饭局其实是想要给大家提前介绍一下我的新朋友,唐凤梧,可能饭局攒的有些临时,但幸好大家都在……诶,小商总,您这是要往哪儿去呢?坐我旁边啊。”
“你挪过去。”微生商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连把凌岳和唐凤梧赶往旁边一个座位,随后从善如流地在唐凤梧的左手边坐下。
“行吧,你爱坐哪儿坐哪儿。”
“哈哈哈哈……小商总这是在给您撑场子呢小岳总,是怕咱们这么多人来者不善是吧?!”
“瞎说,给唐凤梧撑腰还差不多。”
“小乔不是凤梧的熟人么?这会儿反倒是生疏了。”
“呵呵……这得看唐凤梧乐意睬谁,微生商不就被他巴结上了么?”
“怎么说话这么难听哈哈哈哈哈?”
“认识又不是一天了,唐凤梧怎么可能生我的气,你说是吗?凤梧?”
“……”
“啊……嗯。”
唐凤梧自从微生商坐在他身边之后,场上的所有话音仿佛如退潮一般远离了他的耳朵,一度处在状况之外。
直到一直没有说话的微生商用叉子敲了敲他面前的盘子,他才回过神来,可确实没能听到他们在交谈些什么内容。
“发什么呆?”微生商放轻了声音,在他耳边奚落道:“怎么这么多人讨厌你?还是说你水性杨花犯下这么多孽债,活该啊?嗯?”
唐凤梧快要应激了。
他还记得从曲家老宅下来的那两天,微生商的表现明显就是对他有些上心,结合这么多天从别人嘴里听到的话,他大概率相信微生商对他与众不同。
可唐凤梧又不敢说这种与众不同是喜欢,他没见过谁喜欢一个人时能下贱到这种程度,张口闭口就是讥笑攻讴。
更令他不爽的是,自己好像在微生商的影响下患上了斯德哥尔摩,明明每天被他嘲讽得不胜其烦,偏偏就是想要弄明白微生商对他究竟是什么感情。
真是疯了。
他挑衅一般望回去,也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回道:“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你还算不上我的情债。”
嘭——
唐凤梧肩膀一颤,面前的微生商死死瞪着他,一张艳丽的脸绷得隐隐扭曲,捏着酒杯的手青筋暴起,面无表情地将送到嘴边的那一杯茅台一饮而尽。
唐凤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