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耳兔跑了。
沈暮春是亲眼看着的。
上一秒他还是人形。
下一秒就成了兔子。
一蹦两米开外,弹跳力惊人。
可她根本没来得及嘀咕这兔子怎么回事。
注意力就全被‘流浪兽’转移了。
穆荻的消息没错。
那是一条大蟒蛇。
直立起来像一棵光秃秃的树。
很高,很粗,通体漆黑,看不出花纹。
两颗眼珠子更是黑得发亮。
劈叉的蛇信子在口中进进出出。
看着就渗人。
“你你你别过来……”
沈暮春曾经以为,跟某条大蟒相处久了,自己就不会害怕蛇这种生物了。
至少不像现在这样。
惊得挪不动脚。
大灰狼一直挡在她前面。
左耳抽动,颈毛炸起。
沈暮春更害怕了。
“巴赫……你小心点……”
虽然狼的爪子锋利,擅长狩猎跟打斗。
但敌方是一条体型巨大的蟒。
一口一个她都不是问题。
“嘎啊——!”
大灰狼发出裂帛的嘶吼,意为威慑。
大黑蟒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们。
蛇信子发出嘶嘶声。
两秒之后,它弯了下来。
沈暮春感觉全身的汗毛根根竖起。
完了完了完了!
冲我来的!
大灰狼当即一跃而起。
大黑蟒不闪不避,让它扑了个正着。
大灰狼用牙齿啃下一块鳞片。
大黑蟒这才摇头晃脑,把它甩了下来。
同时被甩飞的还有一个东西。
沈暮春看见了。
小小一个,飞行速度还挺快。
她都没看清是什么东西。
大灰狼落地后滚了几圈才站起来。
大黑蟒看都不看它,又去追沈暮春。
也不知道是拿她当食物看。
还是只想掳回去。
“啊啊啊啊……”
沈暮春边叫边跑。
大灰狼也闪身到她后面拦着。
结果大黑蟒一记摆尾就把它抽飞出去。
沈暮春发现时,心都凉了。
“巴赫!”
狼身撞上一棵树。
树叶哗啦啦地落了满地。
大灰狼夹在里面,一起掉在地上。
大黑蟒就已经逼到眼前。
沈暮春仰头瞪着它。
脑子里全是浆糊。
“你再过来,我就对你不客气啦!”
蛇‘咻’一下就到眼前了。
她只有两条腿,跑不过的。
“……祝你生日快乐~”
如果,眼前立着的是个人。
沈暮春一定会好好选曲再唱给他听。
眼下这种情况,也没什么好挑了。
“祝你生日快乐!!”
她唱了两句变调的生日歌。
大黑蟒不仅眼神清明,还低头靠了过来。
沈暮春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祝你幸福~祝你健康~”
唱了两句她又跑了起来。
完了完了完了。
语言不通。
催眠技能失效。
大灰狼看起来也打不过。
“祝你前途光明!!!!”
沈暮春嗷嗷着朝集市的方向狂奔。
她要去搬救兵。
哪知大黑蟒拿尾巴一摆。
沈暮春没跃过去,还扑了个狗吃屎。
“你有尾巴了不起啊,欺负我没有是吗?”
如果这儿,不是在地上,是在水里。
如果她有鱼尾巴,就第一时间游走。
哪能落得现在这般狼狈。
“嘶嘶~”
大黑蟒一听,扭头就来了。
“你个破蛇不讲武德!”
沈暮春又嗷嗷着往旁边爬两步。
头顶上顿时黑了一片。
大黑蟒俯身看她,越来越低。
沈暮春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进蛇腹了。
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没死在皇宫里。
要死在这个萤虫森林的入口了。
她开始回想过往。
大黑蟒马上就要碰到人了。
关键时刻。
大灰狼飞身撞向它的脑袋。
“嘭!——咔嚓——嘶……”
好几种声音在空中交织在一起。
沈暮春看着一狼一蛇从眼前过去。
嘴巴张成一个o型。
完了。
巴赫这回肯定骨折。
没受伤时都干不掉人家。
受伤了更完蛋。
她又愧疚又气愤,急急地往旁边爬。
大黑蟒的尾巴圈了一块地方。
沈暮春要翻过去才能往集市跑。
集市人多。
狼族的兽人也不少。
必须去找些人来救大灰狼。
她跟它都不能死在这里。
“巴赫你一定要挺住,挺住……哎?”
沈暮春的手被什么东西硌到。
如果是石子,她是不会停下来的。
偏偏这个东西不是。
它是一枚普普通通的玉扳指。
沈暮春拿起来一看,简直不敢相信。
玉扳指的内壁刻着个‘元’字。
歪歪扭扭的,不是很好看。
除了她,没人会刻成这样。
“元澈……”
沈暮春百分之一百确定。
这东西出自她手。
这是她送给兰元澈的生辰礼。
可它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呀?”
沈暮春爬起来,回头去看那条大黑蟒。
它跟大灰狼正打得不可开交。
“为什么是黑色的?”
她所认识的那条大蟒是淡黄色的。
身上遍布菱形花纹。
这条黑漆漆的,又是什么东西?
它跟兰元澈什么关系?
“算了,直接问吧!”
沈暮春怎么想都想不通。
那边的大灰狼已经快被大黑蟒甩飞了。
她拿着玉扳指就冲了过去。
“元澈!”
沈暮春挡在它跟它的中间。
大灰狼站在她身后。
四爪着地,朝上发出阵阵低吼。
大黑蟒在她前面。
没有嘶嘶,就硬邦邦地立在那里。
沈暮春还是有点害怕。
但她只能仰着头,高举玉扳指。
“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大黑蟒没有回答问题,只是垂下头。
它‘胸口’的位置掉了几块鳞片。
蛇信子进进出出的,够不着半点。
沈暮春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她也没办法,将眼前看到的这条黑漆漆,跟自己认识的小黄联系起来。
“先告诉我,这个玉扳指哪来的?”
大黑蟒没回应,尾巴一甩还走了。
大灰狼站在原地喘着粗气。
沈暮春却追了上去。
“你别走……元澈!”
喊了名字也没有回头。
看来,这条黑漆漆的的确确不是小黄。
沈暮春的心情像过山车一样。
初初害怕到了极点,又突然开心到飞起,现在是跌落到最深最深的谷底。
她好想蹲下来抱抱自己。
心里的苦没人知道。
眼泪快憋不住了。
“嗷呜——”
大灰狼追过来咬人衣角。
下一秒,它就变成他。
巴赫身上一丝不挂,到处是伤。
沈暮春这才停下来扶他。
“巴赫……”
她想问你有事吗,你伤得重吗。
但这些明显都是废话。
所以,沈暮春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巴赫看看她,又抬头看向大黑蟒的方向,然后气若游丝地问了一句。
“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