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强,你今天代表谁?说话做事,最好想清楚后果。”
“看你的样子,是外地来的吧?罗氏集团的?”
“你还记不记得,万寿山旅游度假区的服务宗旨是什么?”
“你认识罗晨晨么?”
一连串的问题,让周强脸上的不耐烦愈发明显。
“罗晨晨是我们罗总!你也配认识我们罗总?”
周强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我不管你是谁,现在,立刻,马上,带着你的人从这儿消失!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我告诉你,在这万寿度假村,我们罗氏集团的人向来说一不二!”
胡珊珊见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尖着嗓子帮腔。
“周经理,跟他们废什么话!”
“这种不识抬举的人,就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她斜睨着沈文静,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得意。
“某些人啊,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不就是投了个好胎,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现代不是旧社会了,狐假虎威,仗势欺人那一套行不通了。”
“赶紧的,周经理,把他们给我轰出去!看着就碍眼!”
周强被胡珊珊这么一捧,腰杆似乎又硬了几分。他恶狠狠地瞪了陆江河一眼,随即掏出手机。
“不出去是吧?行,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了。”
他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保安部吗?花海A区这边,有几个人占着地方不走,影响我们贵宾拍照,派几个人过来处理一下!对,立刻过来!”
周强那通颐指气使的电话刚刚挂断,众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胡珊珊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挑衅地瞥了沈文静一眼,似乎已经预见了他们被狼狈驱逐的场面。
果然,没过几分钟,一阵电机特有的嗡鸣声由远及近。一辆白色的敞篷公园巡逻车灵活地穿梭在花丛间的小道上,很快便停在了两拨人马的面前。
车门打开,呼啦啦下来五六个身着统一制服的保安,个个身材魁梧,神色警惕。
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汉子,国字脸,皮肤黝黑,目光锐利。他一下车,便沉声问道:“谁在这里闹事?我倒要看看,谁敢在明阳的地盘上撒野!”
胡珊珊如同见了救星,立刻伸手指着陆江河和沈文静的方向:“就是他们!霸占着我们预定的场地不走,还出言不逊!”
那被称为高队长的保安顺着胡珊珊指的方向看去,目光落在陆江河身上时,整个人却像是被施了定身法,脸上的厉色瞬间凝固,随即化为一片错愕与难以置信。
他揉了揉眼睛,声音都有些发飘:“陆……陆县长?”
陆江河看着眼前这个保安队长,眉毛微微一挑,觉得有些面生,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然而,不仅仅是高队长,他身后那几个原本还气势汹汹的保安,在看清陆江河的面容后,也都愣住了。
紧接着,几个人像是商量好了一般,不约而同地快步凑了上来,脸上堆满了惊喜和热络的笑容。
“真是陆县长啊!”
“陆县长,您怎么在这儿?”
高猛,也就是那为首的保安队长,几步抢到陆江河面前,有些激动地搓着手。他看看陆江河,又转头看向一旁穿着婚纱、明艳动人的沈文静,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陆县长,这位……这位就是您常说的那位新娘子吧?可真漂亮!”
沈文静挽着陆江河的手,礼貌性的笑了笑。
她能感觉到胡珊珊和那个周强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虽然说都在预料之中,但也是有一股说不出的畅快涌上心头。
陆江河此刻也终于认出了眼前这几个人。
他温和地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高猛的问题,目光在沈文静脸上停留了一瞬,充满了暖意。
他的记忆闸门也随之打开:去年进行企业改制,几家效益不佳的老工厂整合与职工安置工作。
眼前这几位,正是当时被裁撤下来的工人,其中高猛和另外几人作为工人代表,与他进行过多轮面对面的沟通与谈判。
后来,罗晨晨帮着陆江河吸纳了一批下岗职工再就业,他还亲自过问,确保这些原先工厂的职工能顺利入职,甚至亲自审核过他们的个人信息登记表。
想到这里,陆江河的笑容更添了几分真诚:“高猛,还有老张,老李,你们都在这里工作了?”
高猛连连点头:“是啊,陆县长,多亏了您当初帮忙,我们这些人才有了着落。度假村这边待遇不错,比以前在厂里强多了!我们哥几个都分到保安部了。”
另一个保安也接口道:“陆县长,您今天这是……拍婚纱照?”
陆江河点点头:“嗯,过来取几个外景。”
高猛恍然大悟,随即转过身,面色有些为难地看向胡珊珊和周强:“这位女士,这位先生,这里面……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这……”
周强眼见着自己叫来的保安,非但没有动手赶人,反而和对方热络地叙起旧来,一张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他几步冲到高猛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就骂:“高猛!你他娘的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我让你来是干什么的?是让你来认亲的么?县长怎么了?县长也得预定排队!”
“我早就跟罗总说过,你们这些从乡下来的土包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现在好了,贵客的场地被人占了,你们还在这里磨磨蹭蹭!”
“我不管他是什么县长还是市长!就是省委书记来了,也得提前预定。现在,立刻,马上,把他们给我轰出去!听见没有!耽误了王总和胡小姐的正事,你们担待得起吗?!”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当口,一个清脆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带着几分不以为然的冷意:“有什么担待不起的?”
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锋利的剪刀,瞬间剪断了场中紧绷的弦。
陆江河循声望去,只见十几步开外,一株开得正盛的海棠树下,斜倚着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