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城内,龚卫率兵进城已经是第五天了,由最初的各种担忧和顾虑,抱着大不了自己就交代在这也值得的思想准备,到近两日各路赶到的援兵还有充足的粮草,让他能守住这白石城的信心倍增。
赶过来的各路援兵,也不都是因慕荣景手下拿着陛下那玉佩调来的,还有得知这边的消息,临近驻军自己遣来的,带来的信中说了,干的好。
说云吾国历年来,屡次来犯,大家心里早就憋着一股火了,早就想收拾他们了。
无奈,他们做不了这样的决策,只能在心里干窝火。
现在龚卫敢,且也真的拿下敌国城池,那就一定要守住。
兵马他们分不出,也不敢擅自分过来太多,但是,聚少成多也还是可行的。还说粮草一事朝廷没有安排之前,他们会想办法,尽量在自己驻军嘴底下扣出来,送过来。
反正大致的意思,就是他们会尽量帮着支撑这边的。
桦州城那边也送来消息,说城内百姓,对于此次龚家军攻下敌国城池一事,也很是激动,城内以及附近百姓,纷纷表态钱财他们没有,但是有需要的话,他们出人出力。
这对于龚卫和军中兵将来说,那就是定心丸啊。
好消息还不止这些,近几日安排出去的探子,送回的消息,敌国以白石城为中心点,最近的其他敌军驻军处,接连发生奇怪的事。
有神秘的力量,神不知鬼不觉的,专挑敌营的粮草辎重军饷下手,也不是烧毁,而是都给弄走了,一点都不留的那种。
据说,还有几位敌军的将领在睡梦中,被剃光了头发、眉毛和胡须,颈部还被用红色的染料画了一条线。
每一处都会留一张警告书,上面大致意思就是,这就是你们云吾国野心太大,太贪婪造成的,此次就算是一次小小的警告,再不安分,就不止是剃头发须了,直接取尔等首级。
末端还刻意标注,让他们跟国君转达一下,再不安分打理自己的国家,还野心勃勃想侵略别的国家,那把龙椅也别继续坐了,要不换个明君坐,要不,直接让凤梁国的陛下接手合并了吧。
龚卫得知这消息后,告诉了慕容景,二人都想到,这事绝对是鸿小朵的手笔,这种行事的风格就是她,只是有些诧异,她的人脉这么广的么?
要知道,能给敌军主将剃头什么的,她一个人是能做到的,但悄无声息的把敌军粮草辎重全部搬走?那就不是她单枪匹马能做到的吧?
……
凤梁国议政殿内,嘉德皇帝正愁容满面的跟满朝的文武百官,商议昨晚接到桦州城送来的急报——云吾国又越境挑起战事。
“陛下,微臣愿意请旨去云吾国,抗议他们入侵之举。”礼部尚书莫启炎站出来道。
“抗议有什么用?他云吾国狼子野心众所周知,抗议指责对他们来说有用的话,会屡次如此?”魏均培站出来反对道。
众大臣开口,赞同魏尚书的话。
兵部尚书商仲行犹豫片刻,站出来道:“陛下,微臣觉得一直如此隐忍也不妥,咱想对云吾国以德服人,根本就是鸡同鸭讲、与虎谋皮。
这一次,不如就好好刚他们一次。
臣等知晓陛下这些年之所以会对云吾国百般隐忍,是不想因两国交战,让我凤梁国百姓遭受战火之苦。
但陛下您现在也看到了,这不是咱们想不想的问题,若不刚他们一次,咱凤梁国边邻其他几国,不知是不是在看,在等机会,一旦见到云吾国真的得手了,会不会也跟着有分食的想法?
眼下是只有云吾国,于咱们来说压力虽然有,但还不是最大的。
可他云吾国若是得手,其他几国有样学样的话,那咱凤梁国可就要四面临敌,那时的场面,可就难控了。”
兵部尚书的这一番话,大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是啊,这可不是危言耸听,这是事实。
嘉德皇帝脸色更加的不好了,自己想好好的打理好自己的国家,怎么也不行呢?
但是,这一旦跟云吾国硬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自己当真能掌控得了么?
他也不想做懦弱的国君啊,可现在真的准备好了么,国内四处还不是很安稳呢,这种状况下,再与别国交战?
“陛下,若不然,咱就先把桦州城给他们,等咱国富民安后,时机成熟再收复不就行了?”翰林院学士马永帆站出来道。
“你咋想的?你以为他们所图的就是一个桦州城么?”
“就是,贪婪之人的胃口是越喂越大的。”
大殿内,因为翰林院学士的话,一下子就乱了起来。
“马大人,这话你是怎么说得出口的,你对得起这些年守护在桦州城边界的将领们么?你可知,这些年他们为了守住桦州城,付出了什么,多少将士为守卫我凤梁国的国土,付出了性命。”一直沉默不语的董相厉声责问道。
其他文武百官,同样用责问的眼神看向马永帆。
“这,下官自然是知晓的,但,现在不也是形势所逼,真若是硬刚,那战事就不是短短几日,几月就能结束的,战事拉长于国于民会带来什么后果,众位大人心里不会不清楚吧?”快被责问的声音淹没的马永帆,看了眼龙椅上愁容满面的陛下,硬着头皮大声道。
这些同僚在这义正严词的,就不知道陛下心里怎么想的么?他若是有跟云吾国硬刚的打算,也就不会拖延这么多年,早就刚了。
作为九五之尊的皇帝,心里即便想割让城池求安稳无战事,但是碍于国君的面子,他自然是这么想也不会这么说的。
那么,就需要像自己这样的臣子站出来,为君解忧了。
自己被群起攻之,被千夫所指斥责胆小懦弱又如何,陛下心里肯定不是这么想的,这是自己表现的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好想打这厮一顿怎么办?魏均培等大臣,看着马永帆气得咬牙切齿的,尤其几个武将。
但,文武百官都不是毛头小子,也看明白马永帆此举的意图了,理智让他们保持冷静的看向龙椅上的那位。
马永帆说了什么,怎么说,最关键的,还是这位。
同样的,马永帆也是内心激动,期待的等着龙椅上这位的反应。
“马卿家,你力排众议的勇气的确可嘉。但,你真的了解朕么?”嘉德皇帝面无表情的问。
他能在龙椅上坐这么久,并不是没脑子的昏君,这位翰林院学士的话,他怎么会不懂。
“陛,陛下,微臣只是按事论事,想为陛下解忧,微臣自然知道此举不妥,有损我凤梁国之威。
但……”
“够了。”皇帝再也听不下去了,他可真的没精力听这种一门心思揣摩自己心思,讨好自己之人浪费时间。
“朕也真是昏庸,不然的话,怎么会提拔你这种人为翰林院的学士?朕的朝堂上,需要真正为朕解忧,为百姓献良策的官。
很显然你不是,那就即刻脱去官袍,上交官印、哪来的回哪儿去吧。”皇帝冷冷道。
啊?“陛下,微臣错了,求陛下给微臣一次机会。”马永帆没想到会这样,心一慌,腿一软就跪倒在地求道。
嘉德皇帝不耐烦的挥挥手,殿门两侧的御林军立马上前,动作粗鲁的拔掉马永帆的官帽官袍,把人拖了出去。
“吾皇圣明。”魏均培等大臣回过神来,齐齐一拜。
嘉德皇帝看着众大臣,此时看自己的眼神,神情,尤其是魏老固执的反应,身子都不自觉的又直了直。
正要开口,继续商讨桦州城边境战事如何应对时,殿外又传来:“报,边关急报。”
皇帝袖下的拳头不由自主的攥了起来,众文武百官亦是神情忐忑,昨个才到的敌国入侵的急报,今个又到的急报,会是更坏的消息?
难道,桦州城危急、或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