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丹为什么抓董明?”
黄獠说话时,拼命压抑着心中的慌乱,让负面情绪不至于表现到脸上。
“属下先跟董使君去了枢密院……,”
那人先将前因介绍了一遍,随后才说道:“属下跟随董使君进了大营,董使君直闯大帐,当场质问赵丹谁准许他私自调兵的,可谁知赵丹不由分说就把使君绑了。还说……。”
说到这里,那人又有些迟疑。
“还说什么?”
“还说,赵丹还说想要放人,就让使君您亲自去军营领人。”
“姓赵的狂妄!我饶不了他!”
黄獠猛地一拍身旁案几,气哼哼的就要去找赵丹算账。可才走出几步,就突的停了下来。
随即,朝着一个锦衣汉子勾了勾手指。
“守卫皇城的,是不是也是殿前司的人?”
见锦衣汉子很肯定的点了下头,黄獠就深吸一口气,伏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
锦衣汉子抱拳领令,匆匆走出大殿。
黄獠目送对方离开,才对报信那人说道:“你去告诉赵丹,就说飞龙院与他或许有些误会,让赵丹……。”
说话到一半,黄獠就收声陷入沉思,片刻功夫,才改口说道:“你去告诉赵丹,就说太后娘娘召见,令他立即进宫。”
“啊!”
那人显然没想到黄獠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假借太后的名义。
“他要是问起我,就说已经被太后找去训话了。”
黄獠说完,就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那人迟疑着还想再说什么,却见黄獠已然背过身去,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倒退着出了大殿。
那人才离开,大殿里就传来一声轻咦。
“咦?这是什么?”
黄獠循声望去,就见软榻旁的那群太医,正弯着腰在富林身上指指点点。
“怎么了?”黄獠心生好奇,几步来到几人身后。
其中一个太医指着富林胸口说道:“使君,下官发现了一个针眼。”
黄獠闻言勃然大怒,一个针眼,也至于大惊小怪的。
刚要厉声训斥,就听那人继续说道:“使君,这一处是死穴,就算治病也不该在这里下针。或许有人趁着富相昏迷,对其动过手脚。”
黄獠心头一震,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缓缓俯身,只见富林胸膛上,还真有一个比米粒还小的针眼。
若是不细心观察,很有可能被忽视掉。
稍后,经过众太医一番耐心细致的检查,又找到了几处针眼,而且没一处不是死穴。
黄獠听完禀报脸色铁青,双眼赤红,死死盯着之前监视顾俊的那个汉子。
汉子知道大错铸成,吓得体如筛糠,跪在地上连连喊着饶命。
黄獠却不理会,递给亲信一个眼色。
那人从袖笼里抽出匕首,一个箭步来到汉子身后。
噗~~~
血光乍现,汉子捂着喷血的脖颈,张了张嘴,只是几息的功夫就歪倒在地上,身体一抽一抽的,眼看就活不成了。
至此,黄獠才咬牙切齿的吩咐:“去!拿了顾俊来见我!”
“是!”一人抱拳领令,小跑着出了大殿。
目送那人离开,黄俊又阴恻恻的盯着在场那些太医。
“我还是那句话,救活了,升官发财!可若人死了,你们……。”
说话间,一双厉目从那些人脸上一一扫过,而后就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们就跟着富林陪葬吧!”
是的,不装了,就直呼其名了!
在黄獠下令抓捕顾俊的同时,跟顾俊一起逃出小院的李崇仁,正一手举着燃烧的蜡烛,空着的一只手敲击着头顶上那块盖住出口的青石板。
“我说,这破地方能藏得住吗?别没几天就被姓黄的找到这里。”
张义盘膝坐在地上,神情慵懒的往墙壁上一靠。
“你就放心吧,就算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咱们会藏在富林挖的这条地道里。”
顾俊掏出手擦拭着额头的汗水:“这地方安全是安全了,就是不透气啊。再说了,连一粒粮食都没有,别人家没找过来,咱们先饿死了。”
说完,就把手帕递给身旁的夫人,还不忘向地道尽头塌陷的废墟望去。
“忍着点吧,保住命最重要。等明后天的,外面风声不那么紧的,我去搞点吃食和饮水回来。”
张义说着就一揣手,打算闭目养神。
“哎!”
李崇仁长叹一声,来到张义身旁坐下,用胳膊肘捅了捅对方:“唉!你说,要是富林死不了,甚至醒过来可咋办?”
“还能咋办?”
张义斜睨了坐在对面的顾俊一眼:“那就拿他的大好头颅抵命呗。”
“郎君,放心!只要你施针的手法没问题,富相……,咳,他富林死定了!”顾俊拍着胸脯保证。
在结果出来之前,张义也不好揪着不放,随即一口吹灭蜡烛,密室陷入一片漆黑。
“最好如你所说。”张义的声音悠悠响起。
“唉,你们的大军啥时候能到?”李崇仁的声音自耳边传来。
“我要给你提个醒,不是你们,是咱们。”
“好好好!是咱们,是咱们总行了吧?”
李崇仁觉得心累:“那咱~~~们的大军啥时候能到?”
张义身体扭了扭,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应该快了吧,按时间算,小六早就该到那边了。”
“最好是快点。”李崇仁说话的语气有些怅然。
“咋了?想媳妇了?”
“瞎扯,老夫老妻有啥可想的,就是有些想几个孩子了。也不知道,他们习不习惯过普通人的生活。唉?跟你认识也有几年了吧?好像从未听你提起过家人啊。难道你整天东跑西颠的,就不想他们?”
“呵呵!”
“笑啥啊,唉,你婚配没有?”
“干啥?”
“不是,你觉得我家小女如何。”
“人挺好!不过,谢了!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恰在这时,密室里的几人,就感觉大地在微微震动。紧接着,自头顶的石板缝隙,“扑啦啦”落下不少黄土。
张义从地上一跃而起,来到地道口小心的将石板推开一条缝。
瞬间,一阵人仰马嘶的声音,自外面传了进来。
这时,李崇仁也凑了过来,听清楚外面的声音,就低声说道:“不会是动手了吧?”
张义摇了摇头:“按说不至于,至少不该这么快。”
足足过了半炷香的功夫,等到声音平息,张义才把石板合上。
“等明天的,我出去看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