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这么办!”
赵丰德觉得,眼下这是最好的办法。他马上派人去了,并严令,不得让宁远恒和二公子见面。
赵崇辉的灵堂在山庄东边,赵崇烨的零露斋则在山庄最西边。宁远恒和李清寒离开灵堂没多远,就看到一个水塘。水塘不算小,有数十丈长的边径。水塘边种着绿柳,堆着湖石,倒颇有一番景色。
“这里风景不错。山庄内有几处这样的水塘?”宁远恒问带路的家仆。
“大人,庄子里就这一处水塘。”仆人回答。
“哦!”宁远恒若有所思点点头。
零露斋就是一个偏僻的小院。起名零露,也不过是主人的情趣。这里不论面积大小,还是房屋门窗的装饰,都比纯思苑差得多了。
“那里就是我家二公子的卧房。”给宁远恒二人带路的赵家家仆,指着一间门前有四名家仆看守的房间。
宁远恒来到门前,四名家仆往前一横,挡住了门口。
“我是来探望你们二公子的。”宁远恒对四名家仆道。
“二公子受了惊吓,不能见陌生人。”其中一名脸上长了许多麻子的家仆道。
“我是江州刺史宁远恒。”
“宁大人。”麻脸家仆抱了抱拳,道,“这是老爷的命令,我们不能违背。”
“我探望二公子,正是你们老爷同意的。”宁远恒道。
“那就请老爷派人吩咐我们。”
“好!”
宁远恒转身找那个引路的家仆,可是那人却不见了踪影。
宁远恒暗暗骂了一句。轩然山庄占地不小,而且零露斋到谷园又是从西到东。宁远恒只和李清寒进了山庄,留叶川在外面看守马匹,没人可派。
“我进去就和二公子说两句话,便离开。”
“不行!”
麻脸家仆很坚定。
宁远恒眉头渐渐收紧,而且攥起了拳。打倒这几个家仆,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一个有些冰凉的手,轻轻握住了宁远恒的手。
宁远恒偏头看到李清寒朝他轻轻摇头,然后向旁边使了个眼色。
宁远恒还没开口问,李清寒上前,对麻脸家仆道:“我们不进去了,在这院里对二公子说几句话,总可以吧。”
麻脸家仆和旁边的家仆对视一眼,然后略一思索后,点头道:“可以。”赵丰德命令他们不得让宁远恒两人进入二公子的房间,并没说他们不能在院子里说话。
李清寒来到旁边。这里有一扇窗户。窗扇被一根竹竿挑起来。从这里能看到屋里对面有一张床。
麻脸家仆一看,大惊失色,他赶忙朝屋里看去。床上的帐子是垂下的。他知道赵崇烨就在床上躺着。
麻脸家仆放下心。只要双方不见面就好。
李清寒对着窗户大声说:
“赵二公子,江州刺史宁大人来探望你了。我是宁大人的幕僚。我想二公子一定在旁人的口中,听说过我们。是我们把失踪的赵大公子找回来的。”
“府衙在山庄后山发现的十四具尸体中,经辨认,其中有一个是二公子身边的侍女绿萍。府衙正在查这个案子,没想到赵大公子却被人害死了。杀害赵大公子的凶手抓到了,并认罪了。”
“凶手正是绿萍多年未相认的亲生父亲,赵家的家仆老戴。老戴把如何去厨房偷刀,又如何将伺候在大公子身边的赵小申和赵小酉引出屋子,然后下手,说的很清楚了。”
“老戴说是赵大公子害死了绿萍,所以他是为了报仇。这么一来,两起凶案也算是结案了,宁大人已经判了老戴斩立决……”
“先生——”宁远恒打断李清寒,他根本还没有最后给老戴定罪。
李清寒朝宁远恒微微摇了摇头。宁远恒见李清寒另有用意,便不再多言。
“老戴虽是报仇,但他毕竟是杀人,当死。我和宁大人此来,一是探望二公子的病情,二是因为后山的死者之中,有一人是二公子侍女,我们也当给二公子一个交待。听说二公子是因为大公子的死受了惊吓。现在案子都已经了结,二公子也该安心了。我和宁大人祝二公子早日康复。”
李清寒说完,便拉着宁远恒离开了零露斋。
几个家仆面面相觑。李清寒说的那些事中,除了老戴即将要被砍头的事,其它的事,已经不是秘密,赵家人几乎都知道。这两人专门跑这儿来说这一通,难道真是为了让二公子安心?
“先生,你对赵崇烨说那些,有什么作用?”
宁远恒等左右无人了,便问李清寒。
“我只是让他自己做一个选择。”李清寒回答。
“什么选择?”
李清寒没有回答,而是对宁远恒微微一笑,说:“大人请先回府衙。”
“我此来就是要找赵崇烨的。人没见到,我岂不白来。我再去找赵丰德。”
“大人难道没看出来,零露斋阻我们见赵崇烨,正是赵丰德的意思。程、赵、文三家在江州树大根深,大人不宜将三家的得罪得太死。等某一天,将兵权掌握在手中,再来与他们算帐。”
“可这案子涉及人命,我不能糊涂了断,放过真凶。”
“大人且放心,真凶逃不掉。”
宁远恒望向西边的零露斋。
“大人不信我?”李清寒笑问。
“我当然相信先生。”宁远恒回过头,看着李清寒的眼睛坚定地道。
“那大人就先回去,这里的事,由我替大人安排。大人是江州刺史,又不与程、赵、文三家是一路,大人在这里,他们会万分防备,露不出一丝马脚。”
“先生说的有道理。”宁远恒朝李清寒一抱拳,“有劳先生了。”
“大人先请回。”李清寒还了礼,便朝东边去了。
宁远恒思索片刻,转身朝山庄大门走去。
路上,宁远恒看到不断有赵家家仆引着前来吊唁的客人往山庄内去。这些客人中,有人认得宁远恒,匆匆向他施礼后,便即离去。这些人目光中透露出的神色,说不出是惧怕还是不满。
宁远恒清楚,半年前的高仁则一案,得罪了不少江州士绅。现在这些人对他是避之不及。
宁远恒现在已经不在乎了。他现在只要如当初江神所说,他们听话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