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姐，我衣服呢？！”洪小野又急又气。
玲姐送走客人，回头讪笑：“小野，你和你同学在玲姐这拿衣服从来都是最低价，就比进货价贵几块钱，这个姐没说瞎话吧？”
洪小野不明白她怎么忽然扯到这里了。“所以我衣服呢？”
玲姐搓搓手，瞅了眼一旁的苏骁，不答反问：“那……你是不是偶尔也得给姐帮帮忙？”
洪小野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警觉问道：
“什么忙？”
武广市因为贯穿城市南北的武广河而得名。每到夜幕降临，武广河两岸绵延数公里的夜市灯光璀璨，叫卖声不断，热闹非凡。
“烤肠，新鲜热乎的纯肉大烤肠，十块三根，十块三根。”
“烤冷面，烤鱿鱼，烤面筋咯！”
“冰淇淋自助，五块一位不限量！”
“二手书一块一本，中外小说名着随便挑，都来看看啊~”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洪小野费力推着一个三四米长、挂满各式女装的衣架，一路喊着“借过、借过”，好不容易挤到玲姐提前租好的摊位。苏骁也一手拉着一个衣架跟着就位。
洪小野把衣服整理妥当后，苏骁给衣架搭上几串星星灯，摆好半人高的穿衣镜和简易小桌，再把胸前挂着的两个收款码分一个给洪小野，就开始卖力吆喝：
“大牌女装清仓了啊，全场一折大甩卖，纯棉t恤衫十五一件，随便挑随便选，多买多优惠了啊！”
苏骁嗓门贼大，声音一出，立刻盖过附近数十个摊位，一条街的顾客都循声向这边看过来。
很快，衣架前就挤满了人。
洪小野马不停蹄地给客人们拿衣服，收衣服，张罗着收钱，还得回答各种问题，忙的脚不沾地。
有岁数大的老太太直夸他们两口子配合的好，会做生意，洪小野刚要解释，苏骁却一把揽过她的肩膀，笑的明目张胆：
“嘿嘿，大妈，您这么好的眼光，得多照顾我们两口子生意啊！”
哄得老太太特高兴，买了好几件衣服，最后还祝他们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洪小野：……
她不好当众打苏骁的脸，赔着笑目送老太太离开，然后一把挣脱开，正要严肃认真地跟苏骁说下不为例，却被几个小姐姐叫了去。
她们看上了她身上这套制服裙，问她有没有同款。
“有的有的，不过今天就拿来两三套先试着卖一下，卖的好的话我们每天都上货哦！”
洪小野瞅准机会给她们塞名片，“这是我们实体店地址，金桥一楼4301，女装区最外面那间，款式比这多的多，你们有空可以去逛逛~老板娘审美一绝，肯定能给你们搭配出最适合你们风格的衣服！”
……
一个晚上，满满三架子衣服全部卖光。两人在周边摊主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收摊了。
“明天晚上继续啊。”苏骁还沉浸在兴奋当中，刚才粗略算了算，能净赚三百多块呢！今天拿的衣服不多，只是试试水，照今晚这架势，月入一万多轻轻松松啊，比他在修理厂打零工强得多。
“明天不行，明天要去驾校兼职，回来要很晚了。”
她每周都有两天要去离市区二十多公里之外的一个驾校兼职教练，一个月给她一千二，包三餐，介绍学员的话还有提成，她做的得心应手，已经坚持半年多了。
这活一开始还是苏骁介绍给她的，那时候她到处转悠着找活干，端盘子，发传单，当家教，甚至去废品站打零工，只要能挣钱什么都干，但也都干不长久。
苏骁不忍心她东跑西跑，知道她会开车，经人介绍才找了驾校实习教练这个活，好歹稳定些，本以为她没多大兴趣，没想到她倒当成事业了，苏骁现在简直悔不当初。
他给洪小野算了一笔账，结论就是，跟他一起卖衣服比当教练轻松又挣钱，何乐而不为？
洪小野却不这么想。
驾校那边是个单独的小圈子，领导和教练都挺喜欢她，她已经在学员中积攒了好口碑，经常有专门冲着她过来的女学员，正是大干一场的好时候。
再说，她打心眼里不想时时刻刻跟苏骁绑在一起。
玲姐隔三差五就让她和苏骁接触，她委婉地拒绝过很多次，但玲姐仿佛听不懂，依然我行我素，让她很头疼。
“你明天晚上自己过来呗，我要是回来得早就来帮忙。”
洪小野说。
周六一大早，室友都还没起床，洪小野就轻手轻脚出了门，坐公交来到郊区驾校。
上午的四个学员都是老熟人了，都顺利考过了科目二，正为明天的科目三而努力。
“目光要放的尽量远，不要死盯着眼前的路，快压线了啊。”
副驾上的洪小野出言提醒。她声音不大，语气也是不疾不徐的，没带太多个人情绪，跟一些急脾气大嗓门的教练不一样。
“好的小红教练。”男学员有些紧张，双手死捏着方向盘，指节都有些发白了。
果然，压线了……
洪小野让他靠边停车，又把科目三的要点跟车上四个学员都人复述了一遍，还上车带他们跑了一圈，边操作边解说，方便他们理解。
一个上午过得很快。
下午，四个人状态不错，都顺利跑了下来，不到三点他们这组就结束了。
“小红教练，你明天不来看我们考试吗？”一个女学员有些失望地问。
明天有课，虽然只是不太重要的选修课，但不翘课是洪小野的底线。
不然自己这么拼命挣钱交学费的意义在哪？
“你们肯定没问题的，等你们好消息啊。”洪小野一如既往鼓励大家。
回到市区吃完饭已经晚上六点多，累了一天，腰有些酸痛，她很想一头栽倒在宿舍柔软的床上，可想想苏骁那边没人帮忙可能会手忙脚乱，她还是忍着不适来到夜市。
今天的生意比昨天还要火爆。
苏骁见她过来，就跟见了救命恩人一样，拉着她手腕就往简易更衣棚里去。
洪小野甩开，“干嘛呀？”
“换衣服，穿你昨天那身制服啊，看，我今天拿来十多套，你随便挑。我觉得这身绿格子比你昨天那身蓝格子好看，更显清纯。试试？”
“我不穿，你拿走，该干嘛干嘛去！”
“怎么了你？吃枪药了？”苏骁看她面色不善，那边顾客又不停催他，一时没控制好脾气，嚷嚷了几句。
洪小野没搭理她，扭身招呼客人去了。
两个人就这么忙到晚上快十点收摊，一句话没说。
路口要分开的时候，苏骁忍不住了，一把拽过洪小野大臂，逼着她看自己。
动作太大，手背轻轻擦过她胸前单薄的衣料，却恍若未觉。
洪小野却像受了惊的兔子，瞬间要跳起来！
“有话说话，能别动手动脚吗？？？很讨人厌知不知道？？”洪小野甩开他，后退几步离他三米远，低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