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砚仰头看着无际的苍穹之上，内心毫无波澜。
半个小时前，他们刚刚回来。
哪知才刚落地不久，乐白却告诉他们一个噩耗，也就是商洛的身世。
说商洛的存在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bug，如今只是让他回到他该回去的地方。
此前只是搪塞的编造。
如今的商洛已经完全显示出了异常。
也对。
人怎么可能要睡上20个小时还有意犹未尽的困态。
从第一次穿梭世界开始，其实就或许有了预兆，那时他还以为是商洛单纯喜欢赖床。
上个世界就已经相当明显，这个世界回来，才是极限拉长睡眠的时间。
“阿砚不怕，我哪里都不走，只乖乖待在你身边。”
腰上环了手，睡到毛茸茸的发顶蹭过耳朵，有些疲意的声音低沉。
早春的风略凉，在院子里，身后的暖热恰好挡住了风，罩暖着。
“乐白说，如果不让你离开，会影响你的世界来到这里，形成交错时空。”
“让你离开，连我也会忘记你，把你的所有存在抹去。”
桑砚声音低低。
“阿砚，乐白说那个世界很危险，你去我不放心。”
商洛情绪也没有很高，搂人轻晃。
“我不会离开你的，哪怕你不记得。”
幸福的终点还是离别。
“开心点好吗？阿砚。”
那人掰过他身抱紧，太过匆匆，桑砚甚至没能看见那张脸上有什么表情。
“听乐白说，原本的你会很幸福，你会在叔叔阿姨的陪伴宠爱下成长，说你在那个未来里，会是个温文尔雅的贵公子，说你会拉小提琴，会弹钢琴，还会有好多好多人喜欢你。”
“万众瞩目，群星璀璨……”
后面说话的声音淡了，
“阿砚，那就再不会有人欺负你了阿砚。”
怀里的人已经软倒，混沌的迷朦看他，神态有些不安。
“不是这样…不要……”
他过来，也只是趁清醒而来道别。
弯身打横抱起，渴求吻着，让桑砚本不清醒的头脑更加浆糊。
他说过…
“混蛋……”
能猜到为什么自己身体没力气，还昏昏欲睡。
“我爱你…”
压吻着，似乎想把自己所有的情绪凝在这一个吻里面。
……
「推演结束」
桑砚睁眼，眉目皱起。
此刻的商洛躺在卧室的床上，还搂着他，睡的安然平和。
「所以，这一遭回来，考虑的怎么样了？」
乐白的问话响在耳畔，跟推演里给他们时间考虑的答语截然不同。
再无犹豫，桑砚回。
“我去，让那个世界来吧。”
目光投向商洛，他抬指捏住这人脸颊，微用力，也是有些气忿。
这就是一个傻子，问没问过他愿不愿意他自以为的牺牲？
他已经体验过离别的滋味，这个真正的自己，拥有过一位很棒的爱人。
那个桑砚再幸福也不会是他，没有这些记忆的他，还算是他吗？
只是把所有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觉得是他的存在，才让桑砚这个人不幸。
但不幸从不是他导致的，是那个保姆，是那些人的错，商洛的存在只给他带来温暖和内心悸动。
分明他们的相遇，对桑砚是一场幸运。
如果那个幼年的桑砚没有遇见到商洛，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挺过幼年时期。
没有被人保护的，没有坚定的偏袒，没有赤诚的真心，那些环境下的桑砚成长为一个危险人物也说不定。
所以，他怎么敢否定他自己？
人在目光下总算眼睫动动，桑砚注视心说。
『乐白先生，麻烦你配合我骗他，告诉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我已经被选中，不可以不去。』
一声轻笑，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让我帮着你撒谎给我的宿主，你可是欠了我一个人情。」
『好，欠你一个人情。』
他低首对上那双才睁开的，茫然的眼。
“我恐怕没有忘记你这个选项了。”
“嗯？”
捏了捏，
“好痛。”
商洛撒娇似的撇嘴。
看似正常，桑砚的脑海里却听见商洛跟乐白的对话声音。
『怎么回事？！你不要告诉我你说错了，还是你偷偷跟阿砚说什么了？！』
很暴跳如雷，
但面上是温和依赖于他展开的手掌中贴着。
「嗯，就是说错了，而且还是要看他的意愿，你听不听无所谓。」
短暂的沉默过后，桑砚听到了一系列商洛自创的那些冷讽，但总之很难听就是了。
“阿洛”
“嗯？”
很迅速的抽离一味的输出，情绪反馈相当的快。
“我困了，抱着我。”
其实是有些听不下去的心虚。
“好。”
往身体处拢了拢他，手动调整了枕头。
“阿砚安心睡，有阿洛陪着。”
吻嘴角，这是个睡前仪式。
“阿洛，你要知道，选择忘记你我做不到，也不愿意从没遇见你。”
停在嘴角上方的嘴唇还是覆下，最后嘴唇一扯，露出个浅笑来。
“阿砚好笨…”
桑砚：……
好不容易说句情话。
冷哼声，把人推到一边。
“那找聪明的去。”
扯了被子把自己盖上，一边懵了的人没管。
随后…
“噗哈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震耳，等忍无可忍几个冷眼刀子丢过去，商洛反倒是笑的更开心了。
“我的好阿砚，你怎么能可爱成这样。”
抬指不管不顾的乱摸他的耳朵，心烦意乱的藏了，还是被笑。
“阿砚不知道自己耳朵是怎么多的红。”
索性被包着搂走，
“好在是我的阿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