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湖成功脱离了生命危险,虽然短时间内仍不可能出面主持大局,荧东危机的解除却也只剩下时间问题,而且注定会被虎头蛇尾的画上句号。
只要荧东方面收到沈湖未死的讯息,毫无疑问,一定会以最果断最强硬的姿态回应白鹰舰队的所有挑衅,届时就算真的开战,无论马斯克集团从哪一方向对荧东发起进攻,乃至取得了再大的胜利,也绝不可能再在谈判桌上令荧东舰队退让半步——换句话说,沈湖未死,就已经从根基瓦解了马斯克集团的阴谋。
但是,若放大到全局来看,华夏境内的危机仍未解除,全国各省份仍处于失序状态,尤其是江东地区,当地行政班子的逃离使得全省进入了无政府状态,以两民党、洁光会为首的江东超凡协会完全主导了当地的社会秩序。
的确,江东省仍有大量驻军,从省城刚刚败退下来的二团也并未完全丧失战斗力,甚至前来支援的四团已经跨过了江东省境,如果中央愿意,随时都能镇暴平叛。
但要知道,江东超凡协会并非只有两民党与洁光会,而二团的战败,带来最直观的影响就是其他超凡组织的蠢蠢欲动。如果在这个时候轻启战端,集结军队全力围剿江东超凡协会,不仅会让经济繁华的江东彻底陷入战火,进而影响全国本就脆弱的经济环境,而且极可能会引爆全国内战。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自从华北的一声枪响,沈湖率军南下镇暴,全国就已经在事实上陷入了乱战,很多好战分子认定西方社会中流传的“新时代”已经降临——即由超凡者主导的丛林社会,基于这种极端理念,这些好战分子蔑视法律四处寻战,虽不至于奸淫掳掠,但为了争抢超凡石,超凡组织之间爆发血战,却是已成稀疏平常之事。
原本还能起到克制作用的以太条例,就此成了一纸废文,一个月间,保守估计有上百万平民被超凡战斗波及,导致重伤乃至死亡,尤其是在帝都、魔都这种特大城市,死亡人数最甚,有时一整栋大楼都会被超凡能量波及倒塌,几百人被砸死,而且因为超凡者之间的战斗太过凶猛,救援力量无法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实施救援,这种类型的人祸幸存率不足万分之一。很多人没有被砸死,但因为战斗持续时间过长,救援力量进入不了战场,却被活生生渴死、饿死乃至憋死在碎石下方。
超凡者如此肆虐,国家机器难道就没有出手制止么?
当然是有,事实上,超科局这一个月抓捕、击杀的超凡者比过去三年加一起都还要多,不少超凡组织都是被连根拔起,只要是管理者就当场击杀,可以说严格按照战时状态的方式处理,奈何人手实在不足,即便是像帝都、魔都这种作为超科局地区总部的特大城市,也经常会出现两地同时爆发超凡动乱,却只能镇压一地的窘迫情况,更不用说超科队员总共只有三位数的西部省份了。
这一点在华北地区尤为明显。由于张桦谌那一战葬送了几百名优秀骨干,本人也身受重伤,使得华北直接成为了仅次于江东动乱最严重的地方,很多地级市被超凡者攻占,医院、商场、超市全部停止了运转,一些地方甚至出现了饥荒,如果以普通人的身份站在受灾最严重的城市俯瞰,慨叹一句世界末日毫不为过。
……
……
三莫镇
莫家的山顶别墅又扩大了一圈,除了原本的菜地花园,又在此基础上围了一层用防爆钢板制作的铁墙,最上方布满高压铁丝网,活生生像一个军事堡垒,冷冷俯瞰着整座三莫镇。
就是这样一座冷漠骇人的城堡,里面却灯红酒绿,花枝招展。西装革履的人们出入大门,二楼钢琴弹着爵士乐,花园里却在用大功率音响放着流行歌曲,交织混杂,伴着空气中弥漫的酒色气味,吵闹中尽显奢靡。
穿着泳衣的美人赤足在草地上行走,一双双充满侵略性的眼眸在白花花的软肉上掠过,作为整场宴会的大餐,他们的数量比客人还要多,男男女女,半男半女,能想到、想不到的款式,在这栋别墅应有尽有。从这点来看,即便比起西方社会的名流宴会,也已是不遑多让。
“嗒嗒嗒嗒……”
匆匆快速登上通往三楼的木质楼梯,“啪”一声轻轻关上房门,莫焜一眼看到坐在昏暗书房翻阅书籍的宽厚背影,不知为何,浮躁焦虑的内心,在此刻瞬间平静下来。
轻手轻脚走上近前,莫焜眼中透着发自内心的恭敬,躬身而道:“舅舅,人都到齐了。”
“嗯。”戴着眼镜的莫洪擂连头都未点。
莫焜微怔,旋即忍不住开口问道:“您不用出去看看吗?”
“小焜,你是知道的。”莫洪擂依旧没有抬头,津津有味看着手中的闲书,轻声道,“我一向不喜这种氛围,太浮躁,你如果愿意,就替我应付下吧。”
莫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一闪而逝的强烈喜悦与冲动,恭谦道:“舅舅,这怎么行呢?宴会是您办的,邀请函也是由您一个一个写的,我只是晚辈,怎么敢替您去接待楼下那些大人物。”
“大人物?”莫洪擂忽地哑然失笑,合上书摘下眼镜,笑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莫焜,摇头道,“小焜啊,不要被社会赋予的身份限制了眼界,楼下那些酒囊饭袋算得了什么大人物,不过是群见风使舵的小人罢了,如果他们真有水平,就该在我真正成为以太暗网的站长之前主动来找我,而不是傲慢到等着我来邀请他们。”
莫焜一怔,却是讪讪一笑,眼珠转动,顺势不留痕迹拍了个马屁:“瞧您这话说的...舅舅,如果不是我天天在您身边待着,给您打下手,我也不敢相信您坐在屋里,就能将各地听调不听宣的以太分部一个个拔除!这...这别说他们不知道了,就算当时传出去了,肯定也不会有人敢信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