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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路景知是不是在忍辱负重?”

本·伯特趴在最中间,左边戳戳姚东升,右边捣捣眼镜。姚东升不耐烦给了他一肘击,眼镜沉默着给他一个爆栗。

本·伯特:?

so?他该捂那里?

姚东升正处在幻灭的交界线上,目光紧紧跟随路景知移动,许久之后,喃喃自语,“他都不知道累的吗?”

路景知很能干,且不偷懒,一个人能顶姚东升他们三个加一起的量。守卫倒是对路景知宽容很多,从不鞭打他,路景知身上的伤全都是二把手整出来的。

本·伯特意在安慰姚东升,于是说道:“路景知就是路景知,哪怕傻了都比我们强。”

眼镜听见后,诧异地看了一眼本·伯特,见他一副“看吧,我很会安慰人”的模样,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死了。

“不行。我不能不管。”姚东升突然朝路景知走过去,他一把拉住正在用锤子砸石头的路景知,企图唤醒他。“路景知!”

路景知脸色很差,人也萧条,眼睛也不似那般有神,看谁都带着戒备但更多的是茫然和无措。

姚东升傻眼了,他举起手准备捏捏眉心,这是他遇到难题的标准动作,然而就在姚东升的手高高举起的时候,路景知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然后双手抱头,紧闭双眼。

看到路景知突然跪下,本·伯特和眼镜就急忙往这边赶,就看见已经瘦得皮包骨脱相了的路景知,匍匐在姚东升脚边,瑟瑟发抖。

“发生什么了?”

姚东升脸色很差,但是他还是努力调整表情,缓和语气,去试着触碰路景知。当姚东升的手落在路景知瘦削的背上时,路景知狠狠一抖,打了不知道多少补丁的衣服还是又破了,漏出路景知前胸加后背交错的鞭痕。

三人沉默。

“你认识我吗?”

第一次没有遭到殴打的路景知,好奇地看着姚东升,他张了张嘴,只能咿咿呀呀的叫着。

“他真是路景知吗?”

姚东升落在深嵌入路景知左手的“手钏”上,他轻轻碰一次,“疼吗?”

这次路景知看懂了,他摇摇头。

“你要不要跟我们出去?”

路景知只是盯着姚东升,不知所措。

“看来他不仅语言系统紊乱了,可能大脑那块也不太行。”眼镜说得很委婉,安慰地拍了拍姚东升的肩膀。

“什么!路景知傻了?”本·伯特却是终于明白了过来,尖叫出声,把守卫引来,一鞭子抽在本·伯特身上。最后,本·伯特一边被守卫抽着,一边挖矿,倒是给姚东升他们打了掩护。

*

“你的主子不见了,我看你也不着急嘛。”

姬元英单膝跪地,垂着头颅,依旧不改那套说辞。“大小姐,只是出去逛一逛,很快就会回来。”

“你嘴硬是吧。”一把手看了一眼来人不佳的面色,自作主张,一巴掌甩在了姬元英脸上。

这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气,姬元英的右脸很快肿起。

“再问你一遍,你们大小姐去哪了。”

姬元英依旧还是说:“大小姐出去逛街了,很快回来。”

坐在椅子上的人忽然伸脚,用脚尖抬起姬元英的下巴,迫使姬元英狼狈的抬起头。

“刚刚看你就眼熟,我记得你。”

一把手心漏一拍,暗叫不好,然而下一秒,坐着的那人放下脚,嗤笑,“丧家之犬还挺忠心。”

面对如此羞辱,姬元英面上还是无动于衷。

“无妨,我再等等表妹。如果一刻钟之后表妹还没回来,就剁你一根手指怎么样?”

姬元英还是不说话。

第一皇子笑他,“嘴真硬啊。”

一把手找来沙漏就放在姬元英面前,细沙一点一点流下,姬元英仿佛能看到自己即将流逝的生命,他突然一笑,抬头问:“所以呢?杀了我?”

而另一边,夜探西北矿山的江虞歌和盛初一铩羽而归,他们最终只找到了假的西北矿山,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收获,那可能就是肯定西北矿山一定有问题。要不然做个假的,替代是为什么呢。

“少爷肯定没想到我们出去一趟还给他带了宵夜!”盛初一停下脚步,笑容逐渐消失,“总…大小姐,我没看错吧。那是阚星图?”

旅店外,阚星图站在喷泉旁边,肃穆得宛如一座雕像。

“是他。他还不知道我的身份,注意点,别露馅了。”江虞歌收起和盛初一调笑的心思,越过盛初一走向阚星图,“你居然来了?想必大殿下也来了西北矿山?”

“大小姐。”阚星图颔首示意,“殿下在里面等您。”

落在江虞歌身后的盛初一冷眼看着阚星图,等到江虞歌快步离开之后,盛初一才慢悠悠地走到阚星图身边,装作无意,“看来你跟着第一皇子殿下,混得很好嘛。”

“这是家族的选择。”

“所以,第一皇子殿下要你娶大小姐,你也要娶咯?”

阚星图没说话,脑海里先是浮现刚刚紫发少女那张冷脸,然后是父亲的嘱咐,“你一定要听大殿下的话。”。最后是大殿下那句“星图,你是我最信任的部下,你一定要娶姜浸月,帮助我得到姜元帅的支持。”

就在盛初一以为阚星图这个锯嘴葫芦说不出什么了,阚星图突然开口:“是的。我要娶姜浸月。”

盛初一扔下手里的烤串,忽然转身给了阚星图一拳。阚星图没有还手,他盯着盛初一,“你喜欢姜浸月?”

“我视大小姐为知己,就算没有男女之情,又如何!”

阚星图不解,“那你为什么打我?”

这时候盛初一突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阚星图你还记得江虞歌吗?”

阚星图瞳孔微缩,强压镇定,“记得。”

于是,五年后盛初一终于逮到机会把一直想问的问题说出了口,“那为什么五年前……你没有站出来?你不是…喜欢她吗…”

盛初一永远记得阚星图看向江虞歌的眼神,平静无波下深藏爱意。醉酒的少年,眼神迷离,心却赤忱得很,玩游戏输了大家调侃他有没有喜欢的人,阚星图看向了江虞歌。

在后来的无数次晚宴,阚星图也只看向她。如果江虞歌也刚好看向他那么阚星图就会像火山的雪,温柔地消融。

阚星图的心事无言却又直白,盛初一一直都知道。他从不想管江虞歌的感情,他只是不明白阚星图当年为什么选择了退缩。

趁着阚星图低头看光脑,盛初一又是一拳,但这次被阚星图躲过。

盛初一二话没说,直接放弃理论和阚星图扭打在了一起。处于上风的时候,盛初一就拽着阚星图的衣领质问他,处于下风的时候,盛初一就一招黑虎掏裆,再加以语言攻击,咒骂阚星图。

阚星图显然有所顾忌,没过多久,就制服了盛初一。

“阚星图你有本事松开我,我刚刚没发挥好!我们再打一架!”

“你赢了。”阚星图忽然松开盛初一,整理了一下着装,“盛初一,下次见面换个问题吧。”

随后,匆匆进了旅店。

有些事长大后的阚星图才初初明白,喜欢谁并不是他能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