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雨萌有些懵，惊讶于对方的说辞，但更多的是怀疑。
面前这位自称天使神的虚影的意思，自己似乎不用成为四翼天使这个种族的附庸，便能继承祂的一切力量，甚至整个秘境。
这种将一切拱手让与陌生人的行为，让郝雨萌不得不思考——对方是否另有所图。
与她一同踏上天梯，却凄惨死去的九名候选人，时刻提醒着她——这位“神”并非善类。
“我确实有事相求，”天使神似乎明了她心之所想，坦言道：“古老的神域传言，神禁之地与神之终尽息息相关，或许能重启破碎的神域，是寰宇必争之地。”
“我之一切与你是赠予，亦是托付，”祂伸出手，划开身侧虚空，露出一座古老石室，一人高的玉茧整齐码放成层层圆环。
“神域破碎之时，我之后代不惜以自身性命为代价，将新鲜血液封存于这座石室中。”
“未来你若能掌控神力，强大到立足于世间万族中，便替我解开封禁，让天使族的传承重续，这是我对你的唯一诉求。”
郝雨萌望向那些玉茧，溢彩的流光不时让外壳变得半透明，显露出里面蜷缩着的，姿态凝固的四翼天使。
她回想起大殿广场的那些朝圣般跪伏的天使塑像，那不是石像，而是万千天使奉献一切生命能量后，化作的躯壳。
它们一如玉茧中的年轻天使，同样的姿态凝固，但区别在于，外面是永恒的死亡，而玉茧中只是暂时的沉睡。
这是种族生命的传承，前薪火尽而传于后薪，郝雨萌觉得这一如两百年前的灵惑。
在那个满是辐射与荒兽的废土，在暗无天日的地下中挣扎求生，年长者不惜生命以身饲兽，为后人争取苟活的空间。
“行，我答应你。”郝雨萌点头答应，一位活了漫长岁月的神明，只为种族的延续便甘愿奉献一切，这种决心与毅力，值得敬佩，况且他的要求条件一点都不为难人。
方青泽摸着下巴，注视眼前的混沌，天使神现身不久，投影的银河空间便化作一片混沌，不见郝雨萌的身影。
他明确看到郝雨萌的拒绝，而那天使神却并没有施以惩戒，反而敲定她为传承者，这就像是早已注定的。
方青泽眯起眼睛望向三相金乌的雕像，在心底发问：“说实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了？”
等了好一会也没有回应，方青泽眉头一挑：“我知道你听得见，再不说话，我可给你羽毛撇了。”
“别……”见他如此威胁，三相金乌终于说话，语气中有一丝难掩的尴尬：“居然被你发现了。”
它说，十方神域沦陷的最后关头，四翼天使一族倾尽所有才得以保存后生血液，流浪寰宇，最终降临这颗古老又年轻的星球。
它们需要一位合适的人选，继承神明的衣钵传承，事实上，在郝雨萌踏入古藏的第一时间，天使神便已将目光投向她。
“在你们地球人看来，她的能力或许只是简单的与鸟类沟通，但事实上，‘飞羽通灵’，哪怕在神域的广袤维度里，也是传说中才存在的能力。”
三相金乌差点将“没见识的地球人”这句话摆在明面上说。
寰宇中各类种族数以万计，宇宙人族遍布最广，羽族和海族的数量次之。
通常来说，各族间的争斗永恒不断，几乎难以统一，除非某个同族脱颖而出一名实力足够强大的个体，以伟力镇压统一。
在三相金乌的记忆中，上一位也是最后一位以伟力一统十方神域水族的强者，还是数十万年前，那位名为汐月的水神。
而除个人伟力之外，若是拥有某类天赋神通，能天生压制，甚至霸权般强控驱使特定种族，也能一统万族。
“飞羽通灵”便是此类天赋神通，拥有此天赋，在宇宙的纬度中，任何长羽毛翅膀的生物，都会一定程度上臣服于神通拥有者。
只不过，郝雨萌目前对这个天赋的开发尚且十分粗浅。
天赋神通……方青泽暗自思索，他对这个词并不陌生，狼王大白能濯引星辉化为漫天霜华，这是一种天赋神通。
而他自身对周遭恶意的提前预感，赋予他强大的战斗应对反应，他认为，这也算是一种天赋神通。
“嗯，你开心就好。”三相金乌撇嘴，它从没见过这么……大众的天赋神通。
在神域，部分修者在无数生死搏杀中历练，也能拥有这种“杀意感知”，百万分之一的比例看似很小，但在修者数量庞大如海中水珠的神域来说，确实不算少。
两者区别只在于方青泽是天生拥有，而其他人是后天训练得来。
方青泽冷笑：“这不重要，所以你早知道她会被选中，不会有危险，于是就用保下她的借口来坑我的翅膀？”
“那原本分明是我的！”三相金乌见小计算被揭穿，也不装了：“你的言辞未免太理直气壮了。”
方青泽一瞪眼：“你也说了原本，到我手里那就是我的，你居然妄图用坑骗的手段夺走，太卑劣了！”
“我鄙视你！”
一人一鸟“私聊”激情对喷，直到试炼空间传来异动。
时隔数个钟头，那四翼天使再次现身，挥手在大殿的空地上升起光柱通道，不过，进入十人，而走出来的却只有郝雨萌。
她相较之前有细微的变化，眉心原本代表资格者的光纹形似含苞待放花蕊，而此时则是一朵盛开的金色太阳花，柔和的光芒中散发神圣不可直视的威严。
很快，不少人便摩拳擦掌走向她，其中不乏有原追随其他资格者的散修，他们就像是说好的一样，全然没在乎那些化作灰飞沉于天使脚下的资格者。
方青泽看着那些笑容谄媚，众星拱月般围向郝雨萌的散修，啧啧称奇。
“跳槽的速度真是快，方才各自背靠着一名资格者的时候，看谁都是敌人，这资格者一倒，立马又想投靠他人。”
他看着看着忽然对叶初晴笑道：“你说他们这么舔，要是后来知道郝雨萌其实是灵惑的人，会怎么想？”
毕竟灵惑对散修超凡者可并不仁慈，遇到能杀就杀，手段狠辣，两者说是仇人也不为过。
要是让他们知道眼前吹捧的美少女，其实隶属于敌对势力，想来表情会相当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