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的表情只在金发美人的脸上一闪而过，迅速被她伪装成惊喜。
第一次见面，说的第一句话，雷天佐就直接点破她的身份。
这种冲击力，即使是经受过测谎仪训练的克格勃燕子，也难免心神激荡。
但塞尔伯格是专业的，她迅速调整表情，用“女人看到帅哥，忍不住犯花痴的样子”完美掩饰。
然而内心，已然凉了半截。
身为克格勃，在金发美人的字典里，没有“任务失败”这个词。
这次赴港，她的任务是抢在冬季来临之前，把苏联国内冗余的重工业产品兑换成国内紧缺的轻工业品。
原定的执行方式，是同英国商人史怀特合作。
可是现在，史怀特已经死了。
塞尔伯格必须寻找新的渠道完成交易。
最简单的方法，莫过于直接同雷天佐接触。
因为目前来看，深水港的主人不是史怀特，而是这位年轻人。
在塞尔伯格的计划中，与这样一位年轻男性接触，必然是轻松且愉快的。
毕竟，她足够美，雷天佐也足够帅。
在最原始的欲望中完成任务，本就是燕子最擅长的作战方式。
按照克格勃培训资料上的模板，她利用自己德国贵族的身份参加鬼佬的酒会，在酒会上接近雷天佐的校友查理斯，再通过查理斯的引见，与雷天佐来一次偶遇，一见钟情、相识相知、缠绵悱恻，爱得死去活来......
然而，剧本是好的，可雷天佐不按剧本来演！
他上来的第一句话，就把剧本撕了......
金发美人心中大骇，不禁反思道：我的身份究竟是怎么暴露的？
雷天佐并未继续施压，而是看向一旁茫然的查理斯，挤眉弄眼道：
“亲爱的校友，你的俄文考试是怎么及格的？”
查理斯狡黠地笑道：
“我进伊顿的时候，美苏关系开始敌对，俄文课变成了选修，所以我根本不用学俄语，但我还是会一句......苏卡！哈哈哈哈！倒是你，我亲爱的校友，你选修了俄语课？”
雷天佐瞟了一眼金发美人，似笑非笑道：
“我自学的。”
咯噔！
金发美人的心头又是一跳！看向雷天佐的眼神更加饱含深意......
三人并未返回鬼佬的酒会，因为雷天佐今晚登顶太平山，不是来捧鬼佬臭脚的。
他没有避讳金发美人，当着她的面，递给查理斯一本房契。
“这是雷绝坤抵押在汇丰银行的豪宅，浅水湾大别墅，价值2500万左右。我用荃湾教会基金的名义将债权买下，法理上将作为教会基金的分支机构，用来招待最虔诚的教徒，享受耶稣的恩典......”
查理斯迟疑地接过房契，似乎还没弄懂什么意思。
雷天佐笑了。
“意思就是说，你在港岛任职期间，这套豪宅就归你住。将来你退休了，想回不列颠养老，可以把房契交回教会基金，我会通过教会渠道，以特殊贡献获得嘉奖的名义，分批次往你的不列颠账户里汇款2500万。”
查理斯肥胖的脸上满是惊愕，随即泛起一阵潮红。
“上帝啊，2500万？都归我？”
雷天佐点头，伸出一根手指补充道：
“还不用交税。”
“噢~法克！霍利谢特！”
查理斯高兴得快疯了，张开双臂想要拥抱雷天佐，这才想起金发美人还在旁边，讪讪地不知该不该收回手臂。
雷天佐反应很快，带着查理斯一起，用右手食指轻点自己的额头。
“这都是上帝的恩典，让我们一起跟着稣哥混......”
二人同时在身前划了个十字，异口同声道：
“阿门~”
“噗嗤...”金发美人憋不住笑，偷眼瞄向雷天佐。
她可不信这个家伙别无所求，平白无故送人家这么大的礼。
果然。
查理斯喜滋滋地收起房契后，雷天佐背着双手问道：
“亲爱的校友，我听说港府即将放出1400张计程车牌照？”
“呃？”查理斯一愣，随即脸色微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也不是个傻子，能被不列颠派往殖民地担任要职的人，除了需要家族背景，自身也绝不只是酒囊饭袋。
所谓的“伊顿公学校友”，不过是他与雷天佐之间的默契。
找个由头罢了。
伊顿的毕业生多了去了，个个都来攀关系吗？
若是自身没有利用价值，无法给对方带来利益，那就连攀关系的资格都没有。
查理斯刚才，在见到雷天佐的第一句寒暄中，已经点明了他的核心利益——女皇的外甥小约翰，管雷天佐叫大哥。
捞钱是一方面，皇亲国戚的政治资源才是他肯自降身份，与一个龙国人称兄道弟的核心原因。
心念急转，查理斯在脑海中快速盘算：
2500万当然好，可廉政公署的咖啡也不是那么好喝的。这小子是黑帮，我在这件事上帮他，会不会目标太大？
雷天佐的嘴角微微勾起，他当然知道查理斯的顾忌是什么。
计程车牌照向来是以公开招标的形式发放，全社会的眼睛都在盯着。
港府又标榜新闻独立、言论自由。
在这种事上动手脚，任谁都怕舆论反噬，危及自身。
所以雷天佐并不打算让查理斯为难，只见他拍拍查理斯的肩膀，宽慰道：
“亲爱的校友，请你不要误会，我确实想竞争这批牌照，但绝没有徇私舞弊的念头，我只是有一个小小的提议......”
“提议？”查理斯的脸上依旧带着戒备。
雷天佐洒然一笑。
“你是安保处副处长，主管消防与车牌系统。你知道的，1400张车牌如果拆开拍卖，就会有1400位车主办理上牌登记，工作量巨大且难以管理。如果办理时间过长，还有可能引来大量投诉，实在是费力不讨好。所以，亲爱的校友，我提议将本次的1400张车牌全部打包竞拍。”
“全...全部？”查理斯大惊失色。
“上一次拍卖是1973年，每张牌照的价格在5至6万港币，但是1974年推出了‘冻结牌照总数’的政策，使得车牌价格一路疯涨，最近一次备案的车牌交易是在1976年，成交价是15万港币，自那以后，没有人舍得将手里的牌照卖出去！”
“亲爱的校友，就算按15万计算，1400张车牌打包拍卖，最少需要2.1亿港币！上帝啊，这还只是最保守的估计！”
查理斯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
“听着，雷，我们是亲爱的校友，我并不是在质疑你的实力，但我还是得确认一遍，你确定能拿出最少两亿港币竞拍那些车牌？”
雷天佐双手插兜，转身看向太平山下。
“钱不钱的先放一边。”
“这一次，我身后站着港岛80万古惑仔。”
“谁他妈的敢跟我抢车牌？先问问我那80万弟兄答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