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一楼卡座,官仔森的嘴里塞满了面包,听到二楼串爆的提议,他憋不住笑喷了。
这一喷可不得了,面包屑喷了满满一桌。
这张桌子上,摆了六个餐盘。
港式茶餐厅,喜欢把食物搭配好,组成几种套餐。
店家会将这些套餐命名为“A餐”、“b餐”、“c餐”......
这样不仅方便客人点单,也便于店家备货。
邓伯给楼下兄弟们点的是A餐,最便宜的,白色瓷碟盛着一片西多士、一只煎鸡蛋,搭配一杯柠檬茶。
每人一份,各人吃自己的,没什么问题。
可现在,官仔森喷饭,其他五个人的盘子里都是他官仔森吃过的面包屑,所有人都无语了。
“森哥,你要是吃不饱再多叫一份嘛,没必要喷到我们碗里的......”
“是啊森哥,你搞这么恶心......哎呀算了算了,我这份给你吧......”
“我的也给你了......”
“嘿嘿嘿...”官仔森满不在乎,麻溜地把其他五人面前的餐盘挪到自己面前,三两下就把五份A餐装进一个盘子。
做完这些还不够,他又把五人面前的柠檬茶抢过去,挨个喝了一口。
“哎呀......”五个人摇头无语,捂着眼睛都没眼看。
真不愧是名声在外的“港岛第一烂仔”,这个官仔森是真不讲究!
可他们拿官仔森一点办法都没有。
为什么?
他辈分高!
作为叔父辈龙根的头马,官仔森同大d、林怀乐、大埔黑这些堂主是平辈,虽然他是出了名的烂仔,可他扎过职,上过海底名册!
真要较真起来,一楼这些四九仔,个个都得喊他一声“叔父”!
要不是官仔森实在烂泥扶不上墙,把上海街大大小小的事全交给吉米,那么现在坐在二楼开会的就是他,而坐在一楼吃A餐的就是吉米仔。
官仔森在一楼吃得火热,吉米仔在二楼,第一次把目光从报纸上移开。
“大d回来做话事人?有点意思......”
吉米的目光,小心地从几位叔父辈脸上扫过,然后悄悄看向自家老顶。
龙根叼着烟斗,依旧耷拉着眼皮,没有任何表示。
反而是对面的茅趸、肥华、标叔、衰狗,个个眼睛发亮。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啊......”
“是啊,串爆这个点子好像确实可行啊!要是大d回来,那些小字头就不敢动我们了!”
“没错,还有那个雷天佐,他把‘以和为贵’的牌子都抢回去了,九龙城寨连个屁都不敢放,挑那星!他是真罩得住啊!”
“咳咳...”衰狗压低声音,小声嘀咕道:
“我们之前投的阿乐,大d肯定记恨我们,他回来做话事人,还有我们的好日子过?”
“账也不能这么算的,”茅趸苦着脸道:
“当初投票是当初,现在是现在,讲到底都是形势所迫嘛!大d这个人虽然有点疯,但他做了话事人多少还是要给我们点面子的,否则将来他老了,谁给他面子呀?这是和联胜的传统嘛!”
肥华点点头。
“就算大d不给我们好脸色,那也不会比现在还差......再说了,两年一届话事人,就算大d天天屌我们,最多也就扛两年,两年之后再换其他人不就好了!起码眼前的难关能过去,和联胜这块招牌能保住呀!”
标叔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我那边汤药费已经给了,安家费还差两三万,今天来开会就是为了解决这笔钱,要是大d肯出三万块,这次我就选他!”
四个叔父辈窃窃私语,坐在旁边的冷佬、双番东对视一眼,眼角泛起笑意。
这还真有点意思。
林怀乐做话事人,他们两个永远坐末席。
可大d要是做了话事人,元老会的座次怕是要改一改了。
串爆这么卖力,大d肯定亏待不了他,肯定让他坐邓伯的位置,而自己二人作为大d的老牌支持者,搞不好就坐在串爆后面了......
圆圆的桌子坐满了人,却是各有各的小心思。
主位上,邓伯的脸色阴晴不定,他盯着串爆说道:
“你讲完了没有?”
串爆收回举起的手,无惧道:
“讲完了。”
“好,”邓伯点点头。
“那就该我讲了。”
“各位兄弟,和联胜两年一届话事人是祖宗留下的规矩,上百年都没变过,我当年也是叔父辈选出来的。”
“我刚才说了,两年一届,也就是说,我们和联胜选过几十个话事人,这里面当然有人做得好、有人做得差。要是各个都厉害,那我们就不用选话事人了,直接选港督吧......”
“我知道,大家现在的心情都很低落,很着急,场子被人扫了,大家都急着报仇,害怕社团垮了。这些我都理解,我也都经历过。可是,我请你们先保持镇定,急急忙忙就容易出错啊......”
邓伯不愧是邓伯。
他一开口,几句话就把在场众人安抚下来。
不得不说,他的段位确实比串爆高出不少。
又见他看向林怀乐,说道:
“阿乐,昨晚的损失,你有责任。你是话事人,领头的,带兵打仗打输了,你不站出来谁站出来?责任总是要有人担的。”
林怀乐站起身,冲邓伯深鞠一躬。
“对不起邓伯,是我的问题。”
邓伯摆摆手。
“你不用同我讲,你该同大家讲。”
林怀乐又转向,冲圆桌众人深鞠一躬。
“我对不起大家,我愿意出来担责。”
“哼,你担责?你拿什么担责?佐敦都丢了......”
串爆歪过身子,白了林怀乐一眼,鄙视道:
“阿标已经说了两遍,他还差三万块安家费,既然你要担责,那你私人出三万块给阿标,行不行啊?”
标叔一听这话,期待地看向林怀乐。
林怀乐正要说话,却被邓伯抢了先。
“串爆,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让阿乐私人出这笔钱,怕是有失公允吧?三万块不算多,阿乐也出得起,可是开了这个头,社团里的其他兄弟,是不是也要找阿乐赔偿损失?”
一句话噎住串爆,邓伯又看向标叔。
“阿标,昨晚大家都有损失,汤药费、安家费大家都有支出,没必要专门提出来。如果你缺钱,我私人可以借给你。但是选话事人,不是谁出的钱多就选谁,要是搞竞拍,还需要我们这些叔父辈做什么?”
教训完标叔,邓伯环视一周,笑了。
“好了,我知道你们大家都动心了。老实讲,现在同洪兴开战,不利于我们和联胜。如今最好的方案,确实是把荃湾召回来。不过,我还是那句话,社团不能让一家独大,要平衡!”
说罢,邓伯当先举手,一字一句道:
“我提议,召荃湾大d回来,和阿乐一起,双话事人!”
“什么?”众人大惊。
“双话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