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大惊失色,海沙派三长老沙振木是何许人也,那可是一双分水刺搅翻钱塘潮的枭雄!如今竟被人如屠猪狗般三招就夺了性命!江湖中何时出了这么一号厉害地人物?
沙振林喉头滚动,旋即撕开染血的衣襟,露出胸膛上一个青紫坍陷的掌印:“幸好我及时发出赤烟弹……你们要是晚来一步,这一掌可就连我也收去了!”
大长老沙振森急问道,“那个黑衣人的样貌,你可看清楚了?”
沙振林猛地抬头,一双眼珠暴突如泣血:“我看得一清二楚,那恶鬼五十上下,左脸一道蜈蚣疤从颧骨撕到嘴角!而他所使的,正是你们天南派的绝学‘鹤唳天南’!”
“一派胡言!”先天宗长老白忠甩袖怒道:“天南派各宗弟子老夫如数家珍,哪来什么左脸有蜈蚣疤的人?死亡之阵乃我天南派禁地,除非掌门与四宗长老结阵,否则就是个只苍蝇也别想飞进去!……至于你所说的天南派绝学‘鹤唳天南’,目前派中除了掌门,更无第二个人炼成!”
“好!好你个天南派!撇得干干净净!”沙振森一口獠牙咬得咯咯作响,“那便请白掌门与诸位长老结阵,将我等送入死亡之阵!我海沙派纵填进百条人命,也要将那恶鬼找出,剜心祭弟!”
“你当我们天南派的禁地是什么地方,自家花园吗?!”聂云看不过他们咄咄逼人的气势,抢前一步道。
“不得无礼!”一声断喝,如冰锥坠地,来自座上的白掌门,大殿上随之生出了一股沉浑的气压,压着众人气短难受。白啸接着对沙振林说道,“沙二长老,天南派中确无此人物!”
沙振森正要继续质问,手腕被一旁的万重山铁钳般的三指扣住,万重山对沙振森耳语道:“三招击毙沙振木者,杀你我不过碾蚁!今日这般闯阵,你是想让海沙派绝户在此吗?”
沙振森指节已被捏得惨白,喉间滚出野兽般的呜咽。他猛地甩开万重山,毒针似的目光一个个刺遍天南派众人:“这血仇……海沙派记下了!”随即扶起沙振林,衣袍卷起一阵腥风,海沙派众人紧随着踉跄而去了。
林小允回到天南派,听闻风波暂时平息,海沙派与万马堂的人也已经离去,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像是压了块石头似的堵得慌。
翌日晨光未透,聂云便急冲冲地撞开了院门,“白灵师姐留书出走了!掌门大发雷霆,命叶飞沙师兄即刻下山追人!”
林小允心中咯噔一跳,白灵竟然不声不响的下山了,她此番下山,定是为了大师兄之事。心下叹了口气,看来以后忘忧谷中的晨练,就只剩下自己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之后的数月里,林小允还是每隔几日,便到墨老的住处,泡那药浴解毒。关于墨老的身份,林小允无从探知,墨老的小屋就在死亡之阵的边缘,死亡之阵是天南派的禁地,除了掌门跟四宗长老,根本没人能够进入,可是这墨老竟然能在这阵中来去自如,关于海沙派三长老沙振木之死,林小允曾怀疑过墨老,但是,据沙振林所述,凶手是一位五十来岁左脸有蜈蚣疤的老者,墨老的年龄虽然吻合,但他脸上显然是没有任何伤疤的。难道这死亡之阵中,还另有其他人?这天南派,还真是个卧虎藏龙之地啊!
这一日,林小允又泡了半天的药浴,那药的味道,现在要每天泡半个时辰清水,方能去掉。想到有几次被聂云嫌弃的情形,林小允不禁尴尬地看向墨老:“前辈,小允身上的五日断肠毒,如今解了没有?”
“怎么?不想泡这药浴了?”墨老瞪了他一眼。
“难道要这么泡一辈子啊……前辈就不能一次性帮我把毒解了吗!”
“臭小子!”墨老狠狠的给了林小允一个暴栗,“到如今了,你还当真认为老夫给你泡的,是什么五日断肠毒的解药水?”
“啊?”林小允不明所以。
墨老一把拉过他的手,拖到院子中央,指着一块一丈高的卧牛石,说道:“来,劈了它!”
“啊?”林小允瞪大眼睛,看着那如小山一般的巨石:“你开玩笑吧?”
墨老瞪了他一眼,喝声道:“运劲试试!”
其实这段日子,林小允时不时地也觉得丹田微微发热,直到今天,这股微热竟然演变成了一种涩痛感,想想也有段时间没有修炼白灵教的内功了,既然墨老发话了,便索性练一编给他看看。
林小允定下心神,凝神聚气,这一次!与之前任何一次的感觉都不相同!丹田中竟然有一股赤流涌出。林小允本能地沉腰坐马,双臂筋络虬结暴起,凝劲,朝巨石推出,只见掌心中一道青绿寒光飞出——
“轰——!!!”
石屑如暴雨般四散纷飞,那块卧牛石自中心炸裂开来,一分为二,观其断口,竟平滑得如同镜面一般。反震之力撞得林小允踉跄三步,虎口迸血,却掩不住眼中惊涛骇浪!“我什么时候拥有如此深厚的内力了?”
“现在明白了吗?”墨老阴鸷一笑,“这三月药浴耗尽了老夫三株百年血参、七两昆仑雪蛤膏!你便是头猪也已经养成凶獒了!”
林小允抚着震颤的掌心,回想着这些日子身体的变化,好像体格是比以前强健很多,气息也更加绵长,看来是内力提升了。没错,若不是墨老这药浴给自己强筋健骨,以他之前那副羸弱的身体,经历山下那几次鏖战,恐怕不死也已经半残了吧,这样说来,墨老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了!
“前辈,你为何要对小允这般……”林小允迷惑不解,他跟这墨老非亲非故,墨老为何要花这么大的心思,耗费珍贵的药材提升他的内力?
墨老顿了一下,旋即得意地一扬头,“是猪是犬,都要养肥了才好吃嘛!”
林小允从他的放空的双目中,忽然察觉到了一丝少有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