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明气得一拳锤春嫣脑袋上，反而锤得自己手疼
“我在问你宋老师喜欢什么！你跟我说老师做的菜好吃！”
斯明这边大喊大叫还敲了春嫣立刻惹得下班的其他人纷纷侧目
看到大家看过来，就算再怎么社牛的斯明也不由得脸红了起来
“可是我以前拿东西给老师，她不但不要还骂我啊，跟我说以后不许带东西见她”
斯明深吸了几口气“我刚刚说过了，那是因为你以前没有稳定的工作
你老师知道你的情况，肯定不敢要你的礼物，现在你有钱了还进了腾龙……”
斯明突然停顿了下来，立刻想到了什么
“对啊，既然你老师不太敢收你什么贵重的礼物，那我们干嘛不送点有意义的”
春嫣跟没事人一样揉了揉自己脑袋“明姐你觉得我们该送什么”
“我们腾龙春节时候不是给客户送了一些定制的东西嘛！”
经过斯明这么一提醒，春嫣恍然大悟
“但是那不过是日历啊，红包袋，对联之类的，春节都过了，拿来送老师真的好吗”
“笨啊，适合春节的东西我们干嘛要带着！放点别的不行嘛！”
恰好穆然哼着歌走出腾龙，一般都是斯明开车带她回去
今天斯明要去别的地方，穆然也懒得开车回去，打算在外面吃顿饭回去
“嗯？斯明姐，老姐，你们不是要出门嘛？打车？”
“太好了！小然！我们之前送客户的东西还有剩嘛？”
穆然想了想却摇了摇头，指着春嫣说道
“斯明姐，这个你应该问我姐才对，后勤和仓库是她管的啊”
斯明转头看了看春嫣，这家伙竟然用一个清澈愚蠢的眼神回望着斯明
“问她？那我不如自己去仓库看看”
说着斯明立刻跑回了腾龙里面
仓库在四楼，电梯现在还在顶楼慢慢下来，每一层都停
好烦躁啊，这可比商场的电梯还难等
好在电梯边上就是黑球的领地了，斯明看到黑球还枕着它的公仔抱枕睡觉
斯明凑了过去，看着黑球肉都挤出来的肚子，突然想玩一下
黑球感觉到有人在面前，抬头睁开眼看了看她，又把狗头放回了抱枕里
然后斯明用脚尖轻轻的掂了掂黑球的大肚腩，那脂肪上下晃动着跟水波一样
黑球不满的躺着，但嘴里好像骂的很脏“嗷咕噜噜”的叫着
叫归叫，黑球只是纯嗷而已，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想动
看着水波纹一样上下浮动的大肚腩，斯明心情突然大好，但黑球还在骂骂咧咧
仿佛就在说“快滚开啦”
等到电梯下来了，斯明就放过这家伙了
转头就和集团会计头子撞了个满怀
廖化成是没事，斯明倒是后退了两步，化成眼疾手快的拉住了斯明的手
“许小姐没事吧！”
斯明捂着脸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抱歉”
见斯明没事，化成才发现自己拉着人家的手，脸一红立刻放开了，尴尬的找话题起来
“许小姐有东西没拿嘛？需要我帮忙嘛？”
斯明立刻摆手道“不用不用，我去趟仓库”
“仓库？仓库的管理人员不是林小姐嘛？”
斯明立刻窜进电梯内“拿个东西拜访客户”
忽悠得很好，化成真的以为是要拜访客户，立刻祝福道“祝许小姐再开一单”
电梯关上后，斯明转头发现一堆员工没下去
“嗯？”疑惑出声转头看到电梯升了上去“各位是加班？”
一位女孩子嘴角抽了抽“许总，您和廖总堵着门，我们还没出去……”
“啊……哈哈哈……抱歉抱歉，没事仓库在四楼，很快啊”
这话说完斯明就后悔了，因为这电梯一楼停一下
尴尬的到达四楼后，赶紧飞奔的逃向仓库
顺利的拿了一套腾龙集团定制的礼物，斯明决定还是改走楼梯好了
来到集团门外，春嫣看到斯明来了就开始召唤出租车
穆然看着两人上车才转身离开
“吃点什么好呢？”
打开手机查看起来，附近有什么好吃的东西
“艳阳茶水铺？好复古的名字啊，复古风装修？卖啥？
只卖茶水的啊，不会是cos古代的驿站吧
这家下次带斯明姐一起去看看，我要找吃的先”
出租车在下市左拐右拐的，来到了幸福小区不远处的另一个小区
斯明一下车就觉得这里眼熟，这里不就是自己小学不远处的小区嘛
这是一个和幸福小区差不多时间建设的筒子楼
外表的白色瓷砖早已发黄，靠近厨房排烟口的墙面满是黑黄的粘液
不过这里很有烟火气，靠近了能闻到筒子楼居民正在做晚饭的炒菜香味
“没想到你老师住这里”
“是啊，这楼好像是下市茶叶厂的员工楼，后来老师买下来了”
“那走吧”
老旧的筒子楼，楼梯地面是钢筋水泥浇铸出来的，楼道内光线不好
铁制的扶手，上面的油漆早已脱落，不过摸的人多了也包了一层厚厚的浆
好在宋老师住在三楼，要住在顶楼，两人大概得大汗淋漓了
两人微喘着气来到了三楼，老旧的筒子楼有个好处就是一层也就两户人家
门对门中间过道大家都喜欢放个鞋柜
春嫣非常自来熟的打开了鞋柜，从里边拿出一串钥匙
老旧的栅栏铁门在钥匙的咔嗒声中打开了
打开了铁栅栏门后，春嫣把钥匙串放回了鞋柜里，第二道木门的门把手转动了一下
没打开……
这时候就得用到巧劲了，往外拉又得往上提，然后再转动把手
这回门的把手终于是转动了，可能是最近返潮了，木门吸了水肿了点
春嫣用肩膀轻轻的撞了一下木门，才正经的打开了这扇门
“老师我来了！”
一位戴着老花镜，身穿暗紫色花纹，戴着泛黄袖套围着围裙的老婆婆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来人有种文人特有的严肃感，不怒自威的对春嫣冷冷说道“来啦，还以为你不敢来呢”
看到春嫣身后的斯明反而淡淡的笑了笑“还带东西来了，小家伙，东西放门口就好了”
斯明笑笑的回道“好的老师”
宋老师指了指放东西的地方，转身小碎步的重新走回了厨房里
厨房再次传出了有条不紊的锅铲碰撞声
春嫣嘟了嘟嘴在边上拿了两双塑料拖鞋，脱了鞋子穿好拖鞋就自觉的坐在了客厅的木头沙发上
熟练的操作着自动烧水壶，从木质的茶几下面翻出了杯子和茶叶罐准备泡茶起来
斯明换好拖鞋就拿着礼物放在了茶几边的地板上，坐在了个老广省凳上
看着春嫣泡茶，斯明是咋舌的，因为这家伙在家里从来不泡茶喝的
而且看得出来这老师对她是真的好，一共两个相同款式的杯子，一个里面满是茶垢，而另一个只有些微茶垢
看起来是老师故意留着给春嫣用的
而春嫣拿出的第三个白瓷杯子内里非常干净，一看就是给客人用的
这里可以说是春嫣的第二个家
茶泡好了，春嫣非常自觉的拿着那个满是茶垢的杯子进了厨房
虽然立刻就被赶了出来，但杯子和里面的茶水被留在了厨房里
斯明抿了一口茶，开始查看起来宋老师家里的陈列
都是老物件，冰箱还是那种矮矮的绿色外壳冰箱，头顶的电扇咿呀咿呀的慢悠悠转着
墙上是盏比较新的日光管灯，照亮着这个不大的客厅
沙发对面是个大屁股电视机，被一个漂亮的蕾丝花纹红方布盖着
电视机下面是个定制的老旧木质柜子，里面放了不少东西
斯明突然想起自己的老房子了，一切都是一模一样的
毕竟不同的是电视柜边上竟然有个玻璃橱窗
里面放着不少物料，有那种塑料金色奖杯，也有透明玻璃的奖杯，还有不少相片框
相片有黑白的也有比较模糊的彩色相片，也有特别新的照片
斯明凑近看了看，比较新的那张正是春嫣和宋老师的合影
只是相片里的春嫣那时候还是假小子一样的短发站在宋老师边上，宋老师则是坐在椅子上欣慰的笑着看着镜头
相框非常的干净，其他的相框都有抹布抹过的水渍，而这个没有
正当斯明想问春嫣时候，宋老师踩着小碎步就从厨房出来了
“林春嫣，过来”
春嫣无奈的“哦”了一声就走进了厨房帮忙拿菜出来
宋老师看向斯明“小家伙开饭了，去洗手”
“好的老师”
“厕所在那边”宋老师指了指地方，就回到厨房里面
斯明再次出来的时候饭菜很快就被放在了餐桌上面
热气腾腾的饭菜，色泽鲜艳，令人食欲大开
和老杨那种国宴大厨的那种精致饭菜不同，宋老师都是家常便饭
甚至有一盘盘子都要盛不下的番茄炒蛋
宋老师早已坐在饭桌前，招呼斯明坐下吃饭
“小家伙来，吃饭啊”
“好的老师”
“不用像春嫣那样拘谨，老婆子我哪有这么可怕”
斯明尴尬的笑笑坐在了座位上
盛饭的是大公鸡碗以及刷了清漆的木质圆筷子
仿佛穿越回了上世纪八十年代
不过斯明才发现，好像多了一碗饭，大概是老师的伴侣
但好多物件，都指向老师是一个人生活
难道老师还邀请了另一位？
“先吃先吃，不用等另一个了，大忙人一个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在忙什么”
食不言寝不语，一顿饭安安静静的吃完了
春嫣吃得好像很开心，那盘番茄炒蛋被她自己一个人吃掉了七七八八的
而且真的如她所说，真的很好吃，非常下饭，春嫣还真一个人吃了两碗大米饭
这家伙这么能吃，一定是宋老师养出来的大胃王
吃完饭，老师也没有出门走动的习惯，小碎步走到了电视前打开了电视
调到了新闻频道，又小碎步的到沙发前坐下
春嫣则是收拾碗筷去洗碗了
斯明这回能正经的和老师谈话了
拿出了腾龙的礼物正式递给了老师
“老师，初次到来，不知道您的喜好，这是我们集团的礼品盒，希望您会喜欢”
宋老师看着腾龙的图案沉默了一会儿
“腾龙不是早倒闭了嘛？怎么又出来了”
“老师，以前的腾龙是倒闭了，这是另一家和原来的没关系，是我和春嫣现在就职的集团”
“嗯，不错，我还以为这孩子在什么野鸡公司上班呢，腾龙至少还不错，现在你们公司做什么的？这孩子干嘛的？你是她领导嘛？”
“我们腾龙背靠海尔斯集团，就是春嫣的亲生父母开的公司，现在还在起步阶段，先拿了块地要做个商业城，春嫣现在是小领导，我和她是平级的”
宋老师的眼睛亮了一下，转头看向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但嘴不饶人的说道“小领导，就她？管几条枪的那种小领导是吧”
斯明算了算“不是几条枪，是四五十条呢老师，她挺厉害的”
“那还差不多，你知道她管什么的？”
“主要是集团的管理方面，内务方面，以及后勤和仓库方面，挺忙的”
宋老师不满的嘟囔起来“没一个和文学沾边的，白瞎了这么好的苗子，她还读不读博士了”
“读读读！我们家人都非常支持她，她妹妹也非常支持”
“你们？”
斯明赶忙和老师说了一下春嫣现在的家庭情况，宋老师听完后，脑袋上的皱纹都抚平了几条
“那就好那就好，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宋老师欣慰的抿了一口茶，随后小声的和斯明说道
“我知道这孩子肯定说我对她很凶，但老太我也不想
你应该是知道，这孩子属懒狗的，必须吼两句才会动”
斯明扑哧一下就笑了出来
平常时候春嫣就还挺正常的，怎么到老师这里就成这样了
“不会啊，阿春现在和我住一块，没见到她出现您说的这种情况”
宋老师听完后突然脸色一黑，啪的一下把茶杯砸在茶几上
缓慢起身，然后踩着小碎步，啪嗒啪嗒的就往厨房冲去
这时候春嫣刚好洗好了碗筷就走了出来
“老师，我洗完了，都给您放在老地方了”
宋老师黑着脸笑笑的看着春嫣，并尽可能温柔的压着自己的怒气
“林春嫣，你要不要给为师解释一下，为什么要用这种态度这么对老太我？”
春嫣被宋老师训斥，跟只鹌鹑一样头低低的不敢回话
“又来了又来了，是老太我对你不够好嘛，老太我对自己亲孙子都没这么好”
斯明赶紧起身劝架起来
“老师老师，不是这样的”
这回变成了老师泪眼婆娑的看着斯明，声音哽咽起来
“老太我，今年也八十多了，还没建国老太我就出生了
熬过了那大饥荒，十年动乱，改开了，教书育人大半辈子
从来没遇到过像她这样的孩子，老太我到底该怎么做”
宋老师说着说着眼泪都流下来了
“本想着咱们文学系的学生毕业不好找工作，老太舔着个老脸回去返聘教授
和下市大学那新来的校长周旋了好久，要不是看在我这老脸有用，那校长都不理我
好说歹说，返聘合约里故意加了一条，就是你林春嫣必须也只能成为我的博士生
老太我这把老骨头了，知道自己没几年好活了，你只要读完老太我的博士
下市大学会立刻将你签下，成为下市大学的教授之一，这辈子你只要不作恶
这份工作能让你做到退休的，所以林春嫣你到底读不读！”
斯明扶着哭得全身无力的宋老师，无奈的看着春嫣
春嫣这时候也很震惊
“老师……您说什么？”
“老太我都给你铺好路了！听得懂人话不！”
“不是，老师……我……”
“怎么嫌弃老太我给你找的路不如你自己找的？”
春嫣赶紧摆手起来“不是不是，老师，我很感谢您，但……”
斯明不好插嘴但扶着宋老师的手一沉“唉？老师？您没事吧”
只见宋老师腿软得更厉害，整个人跟棉被一样被斯明抱着
“哎哟！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来了来了，老一辈最强必杀技，哭爹喊娘的道德绑架
春嫣看到这一套也被气得不轻，但无奈的，只好大喊
“我读！我读还不行嘛！”
“立字据！”
“立！我立！签字！画押！都来一套行不行！”
“这可是你说的！”
“对！我说的！我要是撒谎，天打雷劈好不好！”
宋老师立刻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扶开斯明的手就转身去拿纸和笔
这时候三人才发现门口站着的人
来人提着一箱牛奶，一篮子水果，尴尬的站在门外看着三人
“外……外婆……我……我来了……”
宋老师看了看来人没理会，小碎步扑腾扑腾的走回自己房间里
很快就拿着一份打印好的文件丢春嫣怀里
“签了！要对自己的话负责”
宋老师刚刚那表演真的把斯明唬住了，现在宋老师跟没事人一样
斯明无奈的扶额笑了，心中感慨自己果然还是太年轻了
春嫣叹了口气，小声嘟囔起来“早知道就不来找您了”
看都不看文件上有什么，直接在签名那栏上面写上自己名字
态度非常不好的把文件恭恭敬敬递给宋老师
“给！签好了！这回您满意了吧！”
宋老师喜笑颜开，但也有点生气的拿过文件
“给老太我态度好点，我又不是没教过你礼仪”
斯明转头看向站门口那位“快请进，你……廖华成？你……”
“许……许小姐，没想到你和林副总来找我外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