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县丞和仓大使相互怀疑,但都不敢说对方是主谋,毕竟没有证据,又不能撕破脸。
王主薄,夏典吏等人也被吓了一跳。
艾玛,到底是谁把好粮换成恶米的?要换能不能迟些日子换啊?难道不知道孙大人要抽检吗?
孙山冷冰冰地巡视四周,仔细观察每一个人的脸色,连小喽啰也不放过。
孙山冷冷地说:“现在,马上,立刻,把所有未抽检到的粮圈打开来看。”
既然一个粮圈有发霉发芽的粮食,相信必定还有粮圈被“狸猫换太子”。
一个粮圈根本没多少谷子,作案的价值太少,不多换几个粮圈,哪里对得起辛辛苦苦的“谋划”。
仓大使依旧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听到算的命令后,赶紧答应:“是,大人,我现在就检查。”
抽检已经是忙活了大半天了,还要把未抽检到的粮圈全都检查,不通宵达旦是完成不了。
不过加班熬夜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究竟谁换了粮食?
仓大使此时此刻依旧把王县丞列为第一嫌疑人。
第一嫌疑人王县丞也把仓大使列为第一嫌疑人,上前一步,提议到:“大人,要不要加派人手来检查,薛仓使手下的人不够,得必须加快检查。”
王县丞自认为清者自清,根本不怕查。
于是提议加派人手,防止薛仓使作弊,把粮圈的恶米换回好粮。
不用王县丞说,孙山也会派自己人来干。
衙门的所有人都不可信,也只有孙家护卫值得信赖。
孙山指了指孙大力说道:“让孙护卫跟你们一起查,明天上值前,我要结果!”
王县丞和仓大使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都认为自己是无辜的,让孙山的心腹查,更值得信赖。
孙山走回衙署,皱着眉头问:“师爷,到底是谁换了粮食?”
师爷想了想说道:“大人,有三种可能。一种是薛仓使调换。粮仓一向归他管,可能是他。”
这个孙山非常赞同。
“监守自盗”的事情多的是,也不缺薛仓使一个,只是动作也太快了吧,不等他检查完再行动吗?
孙山提出自己的疑问。
张师爷想了想,又说道:“老爷,那就第二种可能,是守仓的人换的。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守仓杂役最容易作案。”
这个孙山非常赞同,所以事发的第一时间,已经把两个守仓的杂役控制住了,此时两人正被关着小黑屋。
两个守仓杂役连连喊冤枉,都说没有掉包,希望孙山明察秋毫,还一个公道。
孙山自然不信他们所说的话,皂隶生性狡诈,作威作福,风评非常不好,比孙三叔吹水说的话还不可信。
如果孙三叔的十句话里,孙山起码能信半句。
皂隶,呵呵,一句话都不可信,还要朝着反方向信。
在未查明真相前,谁都是可疑。
师爷继续说道:“老爷,第三个可能.....”
顿了顿,张师爷眉头紧锁,一时之间不知道说还是不说。
孙山疑惑地问:“师爷莫非怀疑王县丞?”
仓大使是梁巡检的人,全衙门都知道。
在沅陆县,王县丞和梁巡检属于两大派系,两人明争暗斗这么多年,相互陷害,相互取代的情况时常发生。
这次王县丞借故陷害仓大使,也有可能。
云姐儿的“夫人宴席”,王小姑娘和梁小姑积怨已久,也有家里大人不对付的情况有关。
张师爷摇了摇头:“老爷,王县丞应该不可能。没必要陷害薛仓使。”
孙山疑惑地问:“师爷为何如此确定?”
张师爷解释到:“老爷,目前王县丞最大的敌人是你,如果不傻,更应该团结梁巡检。”
孙山愣了愣,想不到师爷竟然是这个理由。
他什么时候成为王县丞的敌人了?
目前来说,他们关系还不错啊?
张师爷在做师爷前是牙人,从买卖的角度分析到:“老爷,今年沅陆县粮食大丰收,留给衙门的余粮多了不少。大人最近不是打算卖粮吗?”
顿了顿,神神秘秘地说:“大人,王家也做粮食买卖。衙门的粮食大家都盯得紧紧的。王县丞也不例外。”
接着又说道:“王县丞想得到买卖权,最好联合梁巡检来对付你。大人,粮食买卖利润丰厚,是块大肥肉。甭管王县丞还是梁巡检,都不可能让你独吞。此时王县丞把梁巡检搞下去,更难对付你了。”
六国合纵连横对付秦国,如果王县丞聪明的话,就应该团结土着,对付孙山这个外来户,把粮食的买卖权拿到手。
而不是选择对付梁巡检,再独立奋战剿灭孙山。
孙山想到这里,嘴角不由地抽了抽:“师爷啊,王县丞应该没想到那么远吧?我看他平日也不怎么喜欢思考。”
孙山还真觉得王县丞不是聪明人,就是一个小市民而已,哪里会想那么远。
如果是老谋深算,早就给自己搅绊子了。
目前自我感觉在沅陆县混得风生水起,没啥高难度挑战。
张师爷摇了摇头,低声说:“老爷,王县丞可能没这么想,但背后的王老爷不一定了。我看王家,要说谁最聪明,非必王老爷莫属。”
这么说,孙山倒是信了几分。
王老爷比王县丞更难对付。之所以和孙山和平相处,只因为一直给王家画大饼。
比如鸟粪作坊的利润,比如鸟粪肥料往外销售的经营权。
这次粮食买卖,王老爷肯定候着。
于是孙山问:“那第三个可能是什么?”
张师爷说出了一个最不可能的可能:“老爷,抽检出恶米,或许只是收到的税粮其中有潮湿的,晒得不干,被百姓浑水摸鱼的,堆在一起,自然一整个粮圈的粮食就废了。
又或者搬运的过程中,一不小心弄潮湿了,薛仓使又没有注意到,所以成为了恶米。”
张师爷以前也把关过粮食买卖,仔细查阅了那一批粮食,颗粒大小是过关的,发芽发霉的程度也不远,而且看起来是新米。
不像有人把好粮换走,特意留下恶米。
师爷这么一说,孙山不由地愣住了。
刚才只顾得上气愤,根本没仔细查看发霉发潮发芽的粮食。
如果张师爷不提醒,孙山还真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羞愧地说:“师爷,做得好。是我粗心了,没仔细检查清楚。”
看来“带情绪”工作实在要不得,任何时候都需要冷静。
张师爷连忙说道:“老爷,第一次遇到这事,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正常。老爷,莫要自我责怪。经历过,下次就知道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