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锤一听,想到在城里看到的一幕,知道现在不仅是县城内,全县都这样。
几十个人的队伍,又不是凭空而来,其间一定有很多人看到了。到自己这里来,要是被人发现了,举报了,可不是好事。
大锤感到很害怕,于是就对妻子说:“你不用担心,天马上黑了,今天不会有什么事了。过一会儿,我到他们那儿去,让他们吃过饭,马上趁夜色转移。”
夫人点点头,“你可一定要赶快让他们走啊,这么多人住这儿,可是真的特别容易暴露的。出了事,我们担责不起啊,”。。
“知道了,放心好了,我知道怎么做了。”
天刚黑,便把一车子东西送到了新院。
其间都是他一个人在做,没叫一个弟兄,怕走漏了风声。
拍打了几下门,张龙出现在门口。
“给你们送些吃的,兄弟们还在睡?”
“有的已经睡醒了,有的还在睡。他们实在太累了。”
“给你说个事,兄弟。”
“什么事,大哥,看你支支吾吾的,有什么事直接说好了,都是自家弟兄。”
“说出来感觉很不好意思似的,不过不说又不行。听说你们来这儿,好像许多人都知道了,现在官府正在到处搜寻你们。”
“也不知那个环节出了问题,反正我也感觉到,这个地方对我们们反应有点过急,好像是什么人安排的。”
“你能感觉到这些就好,否则你们会以为我是在夸大事实。”
“不会的,我们自己感觉到了。”
“你能理解就好,现在这儿是大兵压境,风声鹤唳,充满了危机。兄弟不才,也给你们提供不了更多的安全。所以,兄弟,请你们吃过饭后,趁着夜色,赶快转移色。”
“这个…”
“兄弟,实在是我这儿庙小,盛不下你们这尊大菩萨,出了事,我愧对张大总管。”
张龙想了一下,说:“行,吃过饭后,我跟弟兄们商量一下。”
谁知这一说,还差点整出乱子。
张龙做好了饭,去叫弟兄们吃饭。
有些人已经醒来了,有的人还在睡。
“快起了,活动一下筋骨,然后吃饭,吃过饭后准备开溜。”
“又去哪儿呢?”有人揉着睡意朦胧的眼睛问道。
“刚才房东来了,说这儿不安全,可能公差要来这儿搜查,怕连累了我们,让我们快走。”
“黑夜里还走啊?”
“对,白天不安全。到处都在抓我们,夜里走路会更好些。”
“可是,就我们这路货,走到哪乱到哪,谁喜欢?有不抓的吗?依我看,跑到哪儿都一样,”有人提出了反对意见。“在没有可靠的地方可去之前,我看我们哪儿也不要去,象个没头苍蝇似的乱碰,反而会更容易暴露。”
“对,在这儿多少还能睡个安稳觉,吃个饱饭。如果离开这儿,连这样的保障都没有的话,那日子会更艰难。,”
“是的,”有人附和道,“我也跑怕了,一个来月啊,这脚底板子都没停过,脚都跑麻木了,好客易有一个地方落脚,怎么又要走?那有什么危险,怕是房东的自言自语吧。哪有这么严重,也可能是他不想侍候我们,想赶我们走,才故意这样说的。”
“我看就是这样,故意的。我们即使走,也要有下家。这样没目的地来回跑,谁受得了?”
所有的人,没一个支持走的。张龙也犯了难为。
他考虑了一下,现在官家可能在许多地方设置了卡子,这么多人在一起走动,很可能被发现。
与其胡乱跑,真不如呆在这里,视情况而定。
他同意了这个方案,只是不让大家胡乱跑,并加了岗哨。
到了半夜,大锤来这儿看动静,见人们仍在睡,完全没有想要走的意思,急了,就去问张龙:“夜深人静,正是走路的好时候,你们怎么还不准备赶路呢。”
“弟兄们连日走路,确实辛苦了,都想在这儿歇一下,缓解一下疲劳。”
“可是,你们想过没有,在这儿是多么地危险。万一走透了风声,你们受打击不说,还连累我吃官司。不行,我得去劝一劝这些兄弟。”
那些人都在一所大房子里休息。
许多人睡醒了,正在闲聊。
见了大锤,纷纷起来见礼。
“弟兄们,非是我不热情,实在是现在情况异常紧张,怕出了事连累了弟兄们。”
“知道老兄是为我们所想,但是我们连日奔走,身体消耗很大,这一停下来,骨头都像散了架似地,实在走不动了。所以还是让我们在这儿住几天,到时不用你催,我们自己也会走的,”吕魁说道。
话说到这个份上,大锤也没法再要求这些人离开了。
再要求别人走,好像就是自己不近人情,强行驱离客人似的,非得受到这伙人忌恨不可,说不定要翻脸。
这些人从卧龙山一路走来,连死都不惧,还有什么怕的?一个个都是单身汉,又没什么牵扯,还是不招惹他们为好。
没办法,只得告辟。
刚进入村口,忽然前边有人喊:“谁?”
接着,黑暗中走出四五个人来。
“是我?你们又是哪个?”
“我们是县里的捕快,例行检查。这么晚了,还没睡?”
大锤一见,还真是县里的捕头,其中一人是邻村的一个远房亲戚。
“睡不着,出来溜达一下。这么晚了,你们还办差啊?”
“不出来不行啊,上头的要求,说是一伙土匪流窜到这儿,必须要把他们抓捕,县里来了好多人。”
“全县都这么严?还是就我们这一块这样?”
“全县都这么查的话,我们哪有这么多人手?只是沿这条路的几个村庄。有人举报说,曾见一伙外地装束的人从这儿经过,后来不见了。上司对这几个村庄有怀疑,要重点查一下。”
临走,告诉大锤“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及时说,否则一旦被查出来,可是大麻烦。”
大锤谢了,忧心忡忡地回到家。
妻子仍没睡,还在等着他消息,见他来了,便急不可耐地问:“那伙人走了没有?”
“没有,”大锤说道。
“为啥?”
“说是别的地方也不可能安全,走一处不如留一处。因此想在这儿待几天,视情况而做决定。”
“这伙人,真是的,赖上了,真要出了事,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