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助理下午好。”
“下午好。”男人点点头,手中拿着文件袋,笑着回应着,一边按下停车库的楼层。
周围没有其他人,脸上的笑容消失,疲累的叹了口气。
刚坐上车,从身后猛地伸出一双手,毫无防备,眼不能见,口不能言,
毫无反抗之力,几乎就在这一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车缓缓启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车库里又恢复了平静。
“真的不立即回医院?”卫哲有些不安。
“趁他还没醒,我想亲自弄明白这件事。”孙谨怀中抱着个奶娃娃,也有些心急烦躁,却还是决定按他的计划做完所有事。
等虞行翡清醒过来,他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
“我的药呢?”
李迪安递过药瓶和干净的水,李佘将孩子抱过来。
孙谨倒出一把药,囫囵着咽下,用量越来越多,卫哲忍不住忧心。
至于这药的药效,卫哲也是知道的,实在没办法劝阻,总不能真的偷偷给孙谨找个男人来发泄吧。
虽然这么想顶头上司不太好,孙谨那方面一看就非常的厉害,若是另一位董事长昏迷时间过长,说实话,卫哲真的替孙谨捏把汗。
过量用药当然不好,可卫哲也没那个胆子瞒着孙谨出轨的事情,现在只求虞行翡能早日清醒了。
被安置在沙发上的男人一直垂着头,李佘听到他的呼吸频率变了便走近孙谨身侧,低声提醒着,“他醒了。”
孙谨这才看向沙发,“绿毛,醒了就睁开眼睛。”
大一过后就没再染过头发,这个外号多少年没被人叫过了?
本以为被绑架,正恐惧忐忑着,孙谨的声音就像天外福音,陈鹏从沙发跳起来,恨不得扑过去嚎啕一场。
当然还没走两步是被人拦了下来,只能隔着距离抹眼泪卖惨。
“小孙老师,可算是见到你了。”
这声称呼太过久远,不过孙谨可不是来叙旧的,态度有一瞬间松动,最终还是变得冷淡,“见我?想亲眼确认我有没有找替身,想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死了是吗?”
不明所以,努力辨别这句话的意思,陈鹏磕巴着许久,才用力摇头,“这是哪来的误会?!”
“误会?”孙谨取下墨镜,露出眼尾明显的伤痕。
“车祸总该不是误会吧!”
这新鲜疤痕并不严重,却好似破坏了孙谨身上和煦善良的气质,让原本那个一眼就温和阳光的人平添了几分狠辣。
这罪名安在脑门上,想起最近孙谨在虞氏大发雷霆,笑面虎吃人都面不改色的传言,陈鹏是一点都不怀疑了。
腿都软了,干脆直接跪坐在地上。
“一收到消息,为了知道你的真实情况,他都急疯了。”
“楚哥就差给秦总裁下跪了,小孙老师,您就见见他吧,他现在都快魔怔了。”
“公司不管,家里也是鸡飞狗跳乱成一团…”
孙谨就是不想见楚恪之才把陈鹏绑过来的,秦书言这边的调查还没更多实质性的证据。
一切都还只是他的猜测。
“孙老师,孙董,您就当可怜可怜他,就见见他好吗?求求你了。”陈鹏跪在地上,心酸得抽泣着。
“二十年前的事,真不是楚哥干的,他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这么多年,他一直耿耿于怀。那天他气疯了,在酒吧喝醉了。”
“发了一通脾气,还是说不可能就这么放弃,他会认真的去追求你。”
“等多少年他都不会放弃,又怎么可能做出,让人有机会污蔑、辱骂你的事情。”
一路上见了许多故人,陈鹏的一番话更让孙谨的心抽疼压抑着,目视虚空,有些迷茫,“见他一面?然后呢?接下来他是会放弃还是继续守着执念,你能预测得到吗?”
陈鹏没办法回答,只是期望孙谨能让这件事有个结果。
“孙董,能让他改变的,只有你。”
陈鹏见过楚恪之最朝气蓬勃意气风发的模样,谁都年少轻狂过,他们楚哥没犯过十恶不赦的大错,怎么要遭受这些苦楚。
“能做的二十年前我都做了,多伤人的话我都说了。”
“明知道不可能,为什么还要浪费生命,浪费时间去等一个不可能的人。”
直至今日,孙谨都从没想过伤害楚恪之,不止是楚恪之,还有虞行玉和虞冠桀…
为什么都要等着他?
这些无法接受的感情太多太沉重,就像被几座无形的山峰压着,让孙谨很痛苦,又不知该如何解决。
孙谨是真的希望他们都能拥有幸福,可给予他们未来的人,不能是他。
有时候真的希望,这些人若是像普通男人那般见异思迁该有多好。
情深缘浅,受伤的只有那个用情至深的那一个。
孙谨给不了任何回应,为了不辜负虞行翡,就只能逃避和遗忘。
陈鹏苦笑着摇头,同样无可奈何,“这个答案,恐怕只有楚哥本人才能告诉你。”
孙谨带的人并不多,身边跟着的保镖还是那两个,这两个人让陈鹏记忆深刻,还有一位是虞氏的执行总裁,比起孙谨和虞行翡,代表虞氏和JAd出面的几乎就是这人和秦总裁了。
至于那个伸着手臂,吚吚啊啊的婴儿,陈鹏不敢多看多问,手掌小心的摸向裤兜。
手机没有被收走。
孙谨抱回有些不安吵闹的孩子,无暇顾及其他,其他人也都当他不存在。
陈鹏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联络上了楚恪之。
他居然在公司附近。
那么,楚恪之看到消息可以很快的赶过来。
星海市是权利中心,权贵世家繁多,楚家想在这里抢得一席之地并不容易。
刚刚联姻楚家实力增长不少,楚恪之力排众议,还是将近几年的工作重心安排到了星海市。
关注过多年前那场八卦事件的人都知道楚恪之的用意,也都在坐山观虎斗,试图从中获利。
毕竟,虞氏董事长可是位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若是楚恪之还意图纠缠,有人觊觎他的枕边人,楚家这次怕是落不到好。
这些,楚恪之一清二楚,却义无反顾。
得楚家培养照顾了这么多年,不论结果如何,陈鹏都要助他见到孙谨。
几乎没过几分钟,反锁着的大门就被人强行踢开了。
孙谨早就听到了脚步声,早早的捂住了宝宝的耳朵。
楚恪之喘着粗气,将变形的大门重新合拢,这才小心翼翼的靠近过去。
孙谨微微抬手,李迪安后退一步,和李佘站在左右守护着。
至于卫哲,在孙谨决定让楚恪之靠近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翻口袋了。
试图从里面找到速效救心丸,拯救这颗慌张跳动的心脏。
抱着孩子的男人好似沐浴在柔光之中,是那么的温柔,楚恪之在孙谨身侧蹲下,克制着激动,看向他怀中。
“这是你挑的继承人?…和他很像,虞家不会乱了。”
身前像蹲着一头掩盖了所有杀伤力,只顾着讨巧卖乖的猛兽,孙谨有些不习惯他的靠近,却还是忍不住笑着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眼前的是真实的,是可以触碰的,可楚恪之不敢轻易接近,试探的将手搭在椅子上,这副小心翼翼又卑微的模样,让陈鹏这个旁观者心酸得厉害。
当然,其他几个人还是一脸警惕的防备着。
因为陈鹏的话,更是因为这次短暂的自由,让孙谨对楚恪之心生了许多愧疚,怎么都做不到疾言厉色的质问,也不想拐弯抹角的试探。
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可以寒暄的。
不打算继续这么耗费时间,只能叹息着主动询问着。
“这次见你,我是想亲口听你说,这次的车祸,和你有没有关系!”
“你怀疑我?!”楚恪之不可置信的抬起头,随后慌忙的否定着,“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是,我确实巴不得虞行翡赶快死,只有他死了你才会看我。”
“可是你们一直形影不离,伤害他也会伤害到你。”
“让人用车去撞你们,还是卡车…我还没那么自大到可以操控一切。”
“你怎么能怀疑我?我怎么可能会伤害你?!”
说到最后,楚恪之的委屈受伤熏红了眼眶,想起虞行翡一次又一次,疯狂到不可思议的前车之鉴,孙谨只能暗自苦笑。
是啊,虞行翡可不是一般人,正常人不敢、不可能会做的事,他都会做。
只为了求证他心中的疑问。
“抚养教导一个孩子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我可以帮你。”
“我会倾囊相授我会的所有,没人会做得比我更好。”
“孙谨,对孩子来说,虞家的人全都不可信。”
“不止是虞家,想要你们性命的人太多了,只有我,只有我会拼命去保护你们!”
楚恪之很心急,可以说是迫不及待了,这副等着接收孤儿寡夫的模样,别说孙谨了,连陈鹏都觉得有些冒昧。
说实话,真不怪孙谨会怀疑楚恪之,就连陈鹏都要怀疑了,这动机也太明显了。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就这么肯定他一定出事了?”
孙谨再次冷了脸,心中不悦还不忘哄着怀里的孩子摇晃着,这模样威慑力大减,楚恪之贪婪的想这一切都占为己有,很是笃定,“这个孩子的出现,不就代表了一切吗?”
孙谨直视着楚恪之炽热真诚的眼神,微微摇了摇头,“你想错了,我带这个孩子回来,用意和你想的并不一样。”
“以后,我也不会再见你,有什么话,今天一并说了吧。”
同样的话,孙谨过去也说过,也确实说到做到,说不见就不见。
楚恪之不能忍受再次失去这个人的消息。
刚刚还算得上冷静的男人突然有些失控,手臂刚一抬起就被李迪安抓住,一眨眼就被拖离了孙谨身边。
楚恪之动弹不得,眼睛还是直直看向孙谨,“二十年,我等了你二十年还不够吗?!你为什么不能看看我!”
楚恪之太过难缠,也不顾任何脸面,孙谨将孩子交到李佘手中,“带他去隔壁等我们,别吓到了。”
这副温柔的神态看向楚恪之时瞬间消失,孙谨目光如炬,眼神格外坚定,再无半点愧疚和退让。
“是我要求你等着我?楚恪之,我从一开始就和你说了,我从来都没喜欢过你,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可能会有!”
“你的自以为是凭什么非要我给予回应?你不是小孩子了,应该明白,不是所有付出都会有回报。”
“更何况,你给的我不需要。”
楚恪之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不顾钳制的疼痛,强行要靠近过去。
李迪安用力控制着,连几步开外的孙谨都能听到楚恪之手臂骨骼摩擦的声音。
陈鹏赶紧扑过去,拦在楚恪之身前将他往回推,“楚哥你先冷静冷静。”
“滚开!”楚恪之用肩膀撞开陈鹏,固执的、艰难的往前挪动着,也看到孙谨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忍。
“从小到大,只要我想要的我都能得到,除了你,为什么你就不行?”
“你真的讨厌我就不会为我顶下所有骂名,你真的厌恶我,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了我出面。”
李迪安和楚恪之相比,在体型和力量上并没有太大优势,虽然楚恪之并不伤人,只想挣脱,想不伤到人控制住他还是有些困难。
对待楚恪之的不同,孙谨也早就解释过了,留下这么个大麻烦更是悔不当初。
在那双手被折断前,只能咬着牙松口,“放开他。”
重获自由,楚恪之不顾一切奔向孙谨。
被重重压进怀里,男人的体温和怀抱让孙谨非常不适,被压抑过久的躁动在蠢蠢欲动,只是用力抓紧扶手忍耐着。
“连开始的机会都不给我,这不公平…老师…”
孙谨连躲避呼吸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近距离感受着这股浓烈到实质的情感,头脑有些晕眩,意识却非常清醒,依旧不为所动。
“能讲公平论道理的就不是感情了,你也没资格和我讨要公平。”
“你以为,你对我的是爱?别开玩笑了,你爱的是你自己,你的执着只是不甘心而已。”
“你永远都比不上他!”
“放开我!”
孙谨的声音并不大,却冰冷得极具穿透力,冻得楚恪之下意识的真的松开手。
被用力推远,孙谨整理好衣服的褶皱,用力扯开领带。
楚恪之看着他没有半点温情留恋,大脑也只剩一片空白。
身体也越来越冷。
下一次,真的还有机会见到这个人吗?
下一次,还要等多少年?
“是你让我心生希望,我陷进去了你却告诉这都是我的错觉?!”
“我有钱有权,我能过得比谁都潇洒,我想找什么人找不到?只要我愿意,大把的人愿意为我生为我死。”
“可是你看我如今,我成了什么样子?为了等你回头看看我,我居然等了二十年!二十年啊孙谨!!”
“你才是罪魁祸首,是你害我至此!”
楚恪之的怨恨像一把刀,锋利无比。
好像在他的身上出现了其他的人影,瞬间击溃了孙谨的防御。
楚恪之重新抚上他的肩膀,试图让孙谨重新拉入怀中,“虞行翡为了地位连枕边人的产业都不放过,将你软禁在身边,不给你接触外界的机会,JAd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毫无自由的生活了这么多年,你真的还爱他?”
“习惯并不是爱,他也不一定是真的爱你,孙谨,每个人都有摆脱不幸的婚姻,去追求幸福的权利。”
“放下愧疚,放弃他,你一定会爱上我。”
听到虞行翡的名字,孙谨瞬间清醒,挺直身体,下意识抬腿。
没有防备,腹部一痛,楚恪之踉跄着后退几步。
“我们之间的感情没有外人插嘴的余地。”
“你口口声声坚持说我会爱上你,未免也太过自大了。你以为他的优势只是抢占了先机是吗?”
虞行翡确实防备着他,不信任他,也确实做过许多伤人的事。
能不能离开是一回事,只要一想到要和虞行翡划清界限,他会犹豫会不舍。
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要去做无用功。
只要虞行翡能认识到错误,并且愿意改正,孙谨就可以去原谅,任何人都没有替他做决定的权利。
“如果是我先遇到你,你会先爱上我,现在在你身边的人就会是我!”楚恪之确实是这么认为的,孙谨只希望他能看清现实。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就算你先遇上我,就算我先爱上了你,我们也不会长久,分道扬镳是我们唯一的结局。”
“实话告诉你吧,我并不是JAd的负责人,我只是个普通人,那一切都是虞行翡从他身上挪到我头顶的光环,是为了让我能有和他匹配的家世。”
“没有他,我一无所有,就连和你相遇的身份都不会拥有。”
楚恪之急切的否认着,“我不在乎你的身份。”
孙谨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小孩子了,会天真的以为相爱只是两个人的事,更觉得楚恪之现在非常可笑,只能撕开看似美好的一切。
“就算我先爱上了你,我是男人,我没办法给你孕育后代,无权无势,不能给你带来任何帮助,总有一天,你还是会和一个家世相当的世家联姻。”
“你们会生下有着你们共同血液的孩子。”
“哦也对,你一开始就不在意我已婚的身份,因为你以后也会和其他女人结婚生子,这么看来,我他妈的好像连做小三的资格都没有!”
“你认为我是这么卑劣的人?明知道你有家庭,瞒着我的妻子还要和你苟且在一起?”
“抱歉,这辈子我都不会做这种事情,无论是谁也别想这么侮辱我!”
楚恪之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被堵的哑口无言,确实,一开始他真就是这么想的。
大家不都是这么做的吗?
如果孙谨的身份只是一个大学的助教老师,他可以随意拿捏,分不分手,什么时候分手都只能他说了算。
因为身份明显不简单,所以楚恪之愿意给予足够多耐心和尊重。
谁知道,孙谨的妻子居然也是男人,还是虞家人。
一个楚家招惹不起的男人。
家世比他强横也就算了,虞行翡还做到了他做不到的一切。
坐在世界顶端,还能坚定的不要后代,即使同为男性,还是给了孙谨婚姻和婚后最干净的感情。
楚恪之也是男人,男人最了解男人,更了解人性。
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一旦有了钱和权,当可以轻易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时,有几个人会守着一个人生活一辈子?
身体和心是可以分开的,为了贪图新鲜,即使不爱也能上床。
楚恪之也曾试图抓到虞行翡偷腥的把柄,可惜,没有!
一次都没有,甚至连能接近他的人都没有。
干净到简直古怪。
楚恪之也不得不承认,他做不到虞行翡这种地步。
孙谨说得没错,他没办法和那个人比较。
对这些心知肚明,楚恪之还是试图在孙谨身边占有一席之地,以前这么想过,现在依旧如此。
哪怕不是唯一,仅仅是这种期望也无法实现。
孙谨很欣慰,楚恪之总算不像二十年前那般,随意说出放弃一切的话来。
“你习惯了楚家带给你的一切优势,站在山顶的人看过广阔的天地,不可能会习惯地底的生活。”
“你不会习惯为了活下去对所有人点头哈腰阿谀奉承,更受不了过去巴结你的人瞧不起你。”
“就算你能忍下来,你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也不会让你好过。”
“哪怕你再有本事,没有家族父母庇佑,有那么些人作乱,你只会一事无成,郁郁寡欢的过一辈子。那个时候,你对我,除了怨恨不会有其他的感情。”
“楚少爷,你该从深情人设中清醒了。”
孙谨回看过往,才看清十九岁的他是多么单纯冲动,那个时候,他不也非常的清楚,虞行翡不会为了他留在云城。
一个普通人,留不下高傲的贵公子。
虞行翡是,楚恪之同样也是。
可虞行翡的病,让他拥有了一辈子独占一个人的机会,如果不是这样,他们更不会有如今的生活。
“没有得到过你,我不甘心。”
“浪费了这么多年时间,却什么都没得到,我不甘心!”
这恐怕才是楚恪之最真实的想法,孙谨甚至没有太多情绪,只是释然一笑,无奈摇头,“不懂及时止损,放任风险扩大,你不吃亏谁吃亏。”
“楚恪之,你生来就比大多数人幸运,你来这世上不是来受罪的。”
“放弃让你觉得痛苦的人,你会得到一个完美的人生。”
“我从来都没想过去伤害你,我由衷的希望你能幸福、快乐。”
“时间还早,一切都来得及,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
话说到这个地步了,也该放手了,陈鹏小心的靠近沉默不语的楚恪之,“董事长…我们走吧。”
可惜,若是楚恪之是正常人,他也不会执迷不悟这么多年。
孙谨也是真的怕了这朵烂桃花了,继续纠缠下去,怕是没办法轻易离开,朝着卫哲招了招手,“和秦总裁说一声,这事不需要查了。”
楚恪之的眼睛登时亮得惊人,惊喜的看了过去,“你相信我。”
孙谨淡笑着,莫名的,楚恪之反而有些心慌起来。
“第一个怀疑你的也是我。”
“不过,现在确实不需要查下去了,因为,不管怎么查,幕后指使人只会是你楚恪之。”
“不是我!”峰回路转,居然还是这么个结果,楚恪之握紧的双拳在颤抖。
“当然不是你,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二十年前举报我,让我丢了工作,被口诛笔伐的人也不是你。”无视了楚恪之惊喜的眼神,孙谨说得很轻松,也很无情,“从头到尾你都是无辜的,可是,那又怎么样?”
在坐的都是知情人,除了李佘,全都被说糊涂了。
楚恪之迟疑着,不敢相信的,看向孙谨,“你知道是谁…是虞行翡!是他在陷害我!”
孙谨点头微笑着,“答对了。”
卫哲倒吸口冷气,李佘暗自冷哼,早已心知肚明。
就知道是这个疯子干的好事,这次活该翻车!
楚恪之这边愤怒到了极点,孙谨还能继续笑着,“他想玩游戏,我陪他玩,我永远不会怪他。”
“以前是你露出破绽被人钻了空子,这次的事还没闹大,就此作罢吧。如果你还介意这件事,我替他向你道个歉。”
“这样够了吗?”
这种轻慢放任的姿态,对比纠缠了他二十载岁月,沉重的愧疚和后悔,在撕心裂肺中,楚恪之清醒了。
他永远都赢不了。
真的赢不了。
楚恪之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陈鹏气急败坏的跟上,还不忘遥遥指向孙谨,“疯子!你们都是疯子!”
直到看着他们离去,孙谨脸上的笑变得浅淡直至消失。
沉默的空气中气压越来越低沉,卫哲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有那么一瞬间甚至将孙谨当成了虞行翡。
要是谁敢说孙谨没动怒,卫哲就敢把脑袋砍下来。
不过,这事搁谁身上都要发飙。
最终,还是听到了一声叹息,压抑的空气也恢复了畅通。
“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