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渺渺假意思索了下,眼见刘彻紧张了起来,才抿着嘴角,慢悠悠道:“在那之前,我觉得你应该是冰冷威严、肃穆沧桑,长眉若剑、眉心紧蹙,双眼深邃、睥睨天下,鼻梁高挺、薄唇紧抿,嗯,还没有这么好看。”
遥渺渺手指随着言语描摹着刘彻的五官,最后在刘彻鼻尖点了下便想缩回。
刘彻眼疾手快地将之按回他的脸上:“那之后呢?”
“之后啊!”遥渺渺狡黠地笑道,“觉得你突然鲜活了起来,鲜衣怒马,昂扬肆意。”
“那看在让吾的名字能被卿卿读到的份上,吾就不追究这史官造谣了。不过说好了,卿卿以后出去玩可不能因为吾不在身边,就自称平阳候母亲。”
“你追究也没用,《资治通鉴》编纂于距今千年之后。”想起自己之前说过要做刘彻他妈,遥渺渺从善如流道:“好,我不说我是平阳侯母亲,我说自己叫王娡。”
“小坏蛋。”刘彻换了个姿势,让遥渺渺枕在他的臂弯里后才笑道,“想当大汉天子的母亲还不容易,卿卿给吾生个大汉天子就行。”
遥渺渺想离刘彻远点,却发现被刘彻牢牢揽在怀里,这才明白刘彻为什么换姿势了,轻哼一声道:“我就是想做你妈,皇太后的名字又不像皇帝的名字一样需要避讳,以后我去民间,我就用这个名字。”
“她是你的母后,百姓无需避讳,卿卿是要避讳的。”
“你们讲究真多,我以前生活的国家,子女是可以当面直呼父母名字的,而且还喜欢给孩子取家族长辈的名字。”
刘彻心疼地抚了抚遥渺渺的脸颊:“卿卿生活在蛮夷?”
“只是习惯不一样吧,我倒觉得不必避讳也挺好,历朝历代那么多的皇帝,传世着作都被改得面目全非了。连‘道可道,非恒道 ’在后世都变成了‘道可道,非常道’了,那么后世之人还如何能正确领悟前人之意呢?”
刘彻眼神复杂地沉思了下:“卿卿有没有想过,前人之意有时并不重要。”
“啊?”遥渺渺疑惑地抬头。
“前人的制度策略都不一定适应现在的局势,更别提思想了。”刘彻眼中闪过冷意,“何况位尊者可不一定希望位卑者的思想认知超出他的可控范围,位卑者不能正确领悟,才是位尊者所求的,如此,位尊者才能拥有释经权。”
想到了之前和刘彻“六经注我”和“我注六经”的讨论,还有古今内外对星象占卜这些知识的封锁把控。
没想到连这么不起眼的习惯竟然都暗藏着这么多的讲究。
遥渺渺不由打了个冷战,往刘彻怀里窝了窝。
刘彻怜惜地亲了下遥渺渺额角,柔声道:“吾喜欢卿卿往吾怀里钻,只是这秋季过后,夜雨一阵寒过一阵,吾还是让人先备条衾被在旁,若晚些时间转冷,我们再加盖上好吗?”
见遥渺渺点头,刘彻曲起被枕着的手臂,将遥渺渺护在怀里低声道:“卿卿勿惊。”
又扯起被角盖在遥渺渺的耳朵上捂住,最后刘彻才提高音量让宫人送来衾被。
遥渺渺舍不得躲开,又怕被人看见,听见宫人推门进来,立马跟鸵鸟似的埋首在刘彻怀里。
刘彻被逗笑,待到宫人离去,伸手将遥渺渺从怀里小心地挖了出来,努力憋着笑道:“卿卿是要睡了吗?还是陪吾再说说话?”
遥渺渺羞涩地偏过头:“那为尊者讳是一种蔽思的愚民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