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庄的碉堡上,原本还算平静的氛围,瞬间被一名庄丁那惊恐万分的呼喊声打破。
只见他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恐之色,手指着远处,声嘶力竭地大叫道:
“不好了,不好了,有流民啊!快,赶紧去报告二老爷,动作要快啊!”
那声音仿佛被恐惧紧紧攥住,尖锐且颤抖。
其余几个庄丁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赶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前方乌压压一片人,如同铺天盖地的蝗虫,正“沙沙沙”地朝着庄子掩杀过来。
那些流民没有丝毫嘈杂的叫嚷声,唯有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如同一阵阵闷雷,一下又一下地震荡着碉堡上每一个人的心。
碉堡上的众人,此刻心中皆是又惊又惧。
他们大多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大规模的人群聚集在一起,气势汹汹地朝着自己的家园逼近。
更何况,小王庄的精锐部队才刚刚被调出,这时候遭遇流民偷袭,任谁都能想到,这必定是一场早有预谋的行动。
“咋办啊?咱们这次肯定要完了!小王庄绝对守不住了!”
一个年轻庄丁,早已吓得双腿发软,腿肚子止不住地哆嗦,牙齿也上下打颤,发出“咯咯”的声响。
脸色苍白得如同白纸一般,嘴里还不停地叨叨着,仿佛已经看到了小王庄覆灭的惨状。
“你小子马上给老子闭嘴!再敢在这里搅乱人心,老子非剁了你不可!”
就在这时,一个虬髯大汉风风火火地登上了碉堡。
他身材魁梧,身背双短戟,刚一上来就看到那年轻庄丁如此怂包的模样,顿时怒从心头起。
他双眼圆睁,犹如铜铃,猛地抬手,“啪”的一巴掌,便将那年轻庄丁重重地打倒在地。
这一巴掌,饱含着虬髯大汉的愤怒与对稳定军心的急切表达。
虬髯大汉怒目圆睁,一脚踩在那年轻庄丁身上,大声吼道:
“都别怕!咱们小王庄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攻破的!慌什么!”
说罢,他转头对着其他庄丁喊道:“快去几个手脚快的,把这消息告诉二老爷,让他赶紧组织人手防御。
剩下的人跟我一起守好碉堡,听我指挥!”
几个庄丁得令,立刻朝着庄内跑去,脚步匆匆,半路上还差一点摔倒。
留在碉堡上的庄丁们虽然心中依旧恐惧,但虬髯大汉的话仿佛给他们打了一针强心剂,多少镇定了一些,纷纷握紧手中的武器,眼睛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流民。
此时,流民们已经越走越近,他们那如潮水般的脚步声也愈发清晰,仿佛是死神的鼓点,一下下敲击着小王庄众人的心。
从碉堡上望去,流民们衣衫褴褛,却个个神情凶狠,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
突然,一个眼尖的庄丁喊道:“不好!他们手里有火把,怕是想烧了咱们庄子!”
众人定睛一看,果然不少流民手中举着火把,在风中摇曳的火焰仿佛随时都会点燃小王庄的噩梦。
虬髯大汉眉头紧皱,心中暗暗叫苦。
精锐部队刚被调出,此时庄子里剩下的大多是些老弱和普通庄丁,防御力量薄弱。
但他深知此刻绝不能慌乱,大声喊道:
“兄弟们,把滚石和弓箭准备好,等他们靠近了,给我狠狠打!
只要咱们齐心协力,一定能守住庄子!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放火的,这些家伙的目的就是抢咱们庄子上的粮仓,烧毁了对他们没有如何好处。”
庄丁们觉得有理,纷纷行动起来,有的去搬运滚石,有的拿起弓箭,紧张地等待着流民靠近。
而那个被打倒的年轻庄丁,也在恐惧中慢慢爬起来,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如纸,但还是捡起武器,加入到防御的队伍中。
小王庄内,去报信的庄丁一路狂奔,终于找到了二老爷。
二老爷正与几位管事商议事务,看到庄丁如此慌张地闯进来,心中一紧,问道:
“出什么事了?别急,慢慢说。”
庄丁喘着粗气,语无伦次地说道:“二老爷,不好了……流民……好多流民,朝咱们庄子来了,已经到附近了!”
二老爷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大声说道:
“快,召集庄内所有能战斗的男丁,带上武器,到庄口集合。通知妇孺和老人,先躲进地窖里去,不能慌乱!”
几位管事听令,立刻分头行动,一时间,小王庄内鸡飞狗跳,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小王庄外,流民们已经来到了射程之内。
虬髯大汉大喝一声:“放箭!”
碉堡上的庄丁们纷纷松开弓弦,一阵箭雨朝着流民射去。
流民队伍中顿时传来一阵惨叫,一些人纷纷中箭倒地。
但这并没有阻挡流民前进的脚步,他们呐喊着,继续朝着小王庄冲来……
那群流民宛如被某种莫名力量驱使的傀儡,眼神空洞而麻木,好似一具具行尸走肉。
前方的人,或被从碉堡上砸下的石块击中,或被呼啸而出的箭矢射中,一命呜呼。
然而,后续的流民却对此视若无睹,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虚幻泡影。
能轻易跨过同伴尸体的,便径直迈过去;
无法跨越的,就毫不犹豫地踩着那些温热的躯体,继续盲目而疯狂地向前冲。
流民队伍中,不乏一些年迈之人,他们似乎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往往主动站到队伍前端,像是要用自己衰老的身躯,为身后的孩子们挡下如雨般的箭矢。
就这样,一批流民倒下了,可紧接着又有一批如潮水般涌上来。
随着时间推移,流民大军逐渐逼近了小王庄那两座如卫士般矗立的碉堡。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虬髯汉子神情冷峻,“唰”地抽出双戟,戟身寒光闪烁,映照着他坚毅的面庞。
他身后带着几十个同样壮硕的汉子,如同一堵坚实的人墙,稳稳地站在碉堡最外围。
双眼紧紧盯着下方流民的一举一动,眼神中透着警惕与无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