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离？”
不，一定是幻境，琉璃火神此刻该在神界，在圣灵阁闭关才对。
看来这幻境是依他心境而成——如果火神是假的话。
“止澜，”那人赤眸染着恨意，“我留你一命是看在同门之谊，可你非但不思感恩，还企图诱骗我的徒儿入魔道……”
“我没有骗她，”林若笑得玩味，既然不是真人他当然不怕，反而生出戏弄之意，“我是以真心换真心，她爱我，一定会为我留在魔界的——”话音未落便看见火神后头探出个粉衣小姑娘，眼泪汪汪好似受了大委屈。
“林若，你说过不骗我的……”
他心底一颤，完全忘了此地是幻境：“我没有骗你啊阿灵，我是爱你的……”
“你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全部想起来了！”那小姑娘哽咽，“林若，我要跟师父回神界了，我们此后——永不相见吧！”
“不！”他咆哮着上前一抓，却只有一盘散沙——
靠。
忘了是幻境。
四下景象轰然崩溃，此地的真面目终于展现出来——是一祈祷堂。
远处传来狐狸笑声，他知道被人耍了赶紧憋回泪光，佯装镇定徐徐转头，这才见着一群黑不溜秋的老狐狸。
领头的白衣裳老头右掌贴胸行礼，又抚着胡子嘎嘎乐，掏出幻境珠得意洋洋：“此幻境可试出三界中的任何人心底最恐惧之事，哈哈哈，没想到羿王殿下的恐惧竟是因一个小姑娘……”
“雷哲家主，幸会。”林若咬牙切齿，恨不得再翻个白眼。
“哈哈哈，小老儿虽家贫，却有不少人界美酒，若是殿下不嫌弃，还请到舍内坐坐。”
若非有事相求，他现在定要给这家伙一脚然后离开：“如此多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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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奏起，舞姬随之扭动身姿，家主坐主位，一众长老环绕，嘻嘻哈哈像是遇上什么喜事，可他半个笑脸也憋不出来。
不过此地无论舞姬还是琵琶，或是这美酒佳肴，杯盘碗碟，皆出自西荒人族之手，看来这沙弥氏与人族很是亲近——也就是说，附近很有可能有隐匿的时光流廊。
“不知羿王殿下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小老儿在此给殿下赔个不是。”那雷哲家主冲他拱拱手，林若慢悠悠喝口果酒，这才回话：
“我在城下叫喊多时也不见半个守卫，想来家主定是对家堡结界格外自信，不用一兵一卒也可抵挡千军万马，哦？”
“哈哈哈！”那老头摸着胡须，“不瞒殿下，我这幻境结界乃是上古尊者所留，莫说是千军万马，就是殿下把外头的翚艨舰队开进来我也不怕！”
看来对方早已摸清他的底细。“既然如此，本王便开门见山了，”他将杯子敲在桌上，“我等想借道沙弥氏，还望家主成全。待我等讨伐了妖帝统一妖魔界，定会予沙弥氏狐王尊位。”
“哈哈哈，”那人仰头笑半晌，这才回复，“老夫散漫惯了，对那狐族之王没有半点野心——”
“家主嫌少？那待我奏明陛下，也可予你妖王之位，如何？”
“哈哈哈，我虽不能借道殿下，却可向殿下透些妖宫的消息。”
黑狐狸仍然不接受，但看态度还是愿意中立的。“此话怎讲？”
黑狐狸摆手遣散众人，只留下几个长老，待掩了门，这才又谈起：
“殿下可知现下妖界朝堂由何人把控？”
鸟族内政乱得很，这一时间他也难说：“自然是妖帝九皋巽疾——”
“早不是了！”边上一蓝胡子狐狸道，“九皋巽疾已经病故，现下朝堂在相邦青隼手中，要不了多久就会传位给太子覃素。”
“覃素？不应该是怀沐吗？”
主位上的老狐狸自顾自倒酒：“是啊，本来应当是怀沐太子，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覃素，青隼说，次子乃是早年妖帝宠幸的一位青楼女子所生，因出身卑微从来没有被妖帝承认，但如今妖帝身下无子，这覃素即便身份低贱，也比非亲生的怀沐好。”
“呵呵，”林若冷笑，“我想，妖帝应该都不曾见过这位覃素太子吧？”
“害。”雷哲饮酒，“现在朝堂在青隼手里，那覃素是不是太子自然他说了算。”
“那怀沐呢？”
“本可屈居人臣，但他携心腹公然忤逆新君，现已被下大狱。”雷哲叹了口气，“这位太子的储君之路算是相当坎坷啊，长卿帝在的时候做了五万年的太子，妖帝在位又做了一千多年太子，可最后，却落得个牢狱下场……不过殿下若是想统一魔界重振妖魔族雄风，眼下确是最佳时机。”
话题回转，林若起身拱手：“既然家主有心助我，还望能行个方便……”
“能助你的人不是我，而是十公里外的金潭氏。”那老头子饮酒，慢慢悠悠，“我听说殿下此次南征带了不少医仙药师，金潭家主的独子身患急症，若是……”
林若欣喜，满意勾唇：“多谢家主指点。”
事毕，回去时储君文枝的军队已与飞陌军会师。听小吟说那赛玛公主早已过去告了他一状，他倒也不急，退了外衣先用宵夜，反正这么晚了文枝也不会过来找他麻烦的。他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冰灵回来了要如何处理眼前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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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的天气好，仰头便能看见众星捧月，只是深夜冷得很，魔军为了保持魔气大多靠物理保暖，故而军营只有结界相护，即便是天宁这样的天女，也不得不披了件圣雪绒外衣。
她的琴声悲凉，即便是后面的带刀护卫也听得出来，更何况一直伴随左右的凤卫护法。
“囷，你说我该高兴还是悲痛。”他们终于不用一决生死了，但是，他可能会死在他们进攻前。
战事越是紧迫，她越是无法不顾及自己的心。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圣命不负卿。
“公主，或许，您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