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凡人无法眼，不辨障眼法，但是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也弄出不少法器宝贝来弥补肉眼的不足。
“栾玫，回来。”与这些人计较没意义，她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见到鬼火山君。
思罢冰灵掏出一袋子灵石，直接散落在供台，没等她诚心祈愿，后头的大爷便开始叽叽歪歪。
“小姑娘，你有这么些钱还来求什么山君啊？！有钱啥事干不了。”
冰灵微微笑：“有钱能使鬼赶车，却不能见山君真容。”思罢扭头拱手，“我愿再出千颗灵石，只为能在此见山君一面——还请山君现身相见！”
……
半晌没有相应，正当她要再掏出点什么时，却见鬼火飞来，指引着她过妖像而去。
穿越后门，紧接着便是一道由蛾子尸体组成的巨墙，那鬼火在前头一绕，蛾墙瞬间塌陷，前头却是一条长长的山道，过了山道，竟见着漫山遍野的玫瑰花海。
惨白的月轮卡在双生峰之间，仿佛被山脊割裂的独眼，淌下铅灰色的光晕。那一大片的玫瑰花艳得发黑，似是冷却的人血般，似乎下一刻便要滴下染红这片山地。
风凉，轻吹就是一阵血雨。
这样的艳丽，都显得她的红衣成了浅色。
“磷火蚀窗魂未散，血藤破冢焰方殷。”栾玫轻哼两句，跟着自己主子继续前行。
那花瓣雨越发凛冽，终于拦住她的去路，不多时，众花的簇拥之下，红衣男人缓缓现身。
“是你要见我。”他的衣着怪异而华丽，短发凌乱拍打俊俏的脸庞，发尾长辫子随着花瓣飞扬。
那男人的手指纤细修长，轻轻一挥，冰灵来不及动作，面纱便被吹得没影。
“无礼。”冰灵冷声，那男人却笑得诡异，恍惚间让她想起在冥界遇见的那个血王。
“姑娘的脸比那一千颗灵石宝贵得多。”那山君指腹轻点自己下唇，尖舌轻舔，竟是有些妩媚。
冰灵挑眉，依旧落落大方：“您也是我见过最美的慕光族。”
“呵呵呵，倒是会说话。”他长长的指甲撩拨自己的发丝，“莫非姑娘来此，只是为了一睹本庄主的容颜？”
冰灵挥法画出卷轴，一把甩开直截了当：“听闻庄主神通广大什么都知道，你可有见过这位女子？”
那庄主未煽翅膀，足尖点尘凌空虚度，长指甲掠过画像，停留在画中人的眉宇间。“见过。”
“她在哪儿？”
那人眼睫垂落，唇角弧度轻得像被风揉皱的春水：“早年这里归属妖界，那位陨落至此，恰好遇见太子殿下。”
怀沐？可是先前攻入妖都时并未感受到那位的神力……
“若我猜得不错，她应该是应劫失败，才沦落至此吧……也可能是受了混沌神罚，呵呵。没有法力，她是被人牙子绑来妖魔界的。若不是我出手相救，她就被卖进青红楼了……”
冰灵漫不经心卷起画轴：“你买她做甚，在山庄当门面？”
那家伙没有否认：“她想逃跑，我派人去追，遇上了太子殿下……呵呵，就只好将她送人喽。”
“那你可知道她后来去了哪里？”
山君长指甲轻拂脸颊：“大约是被带到妖都城了吧，不过如今妖都城破，宫中人死得死逃得逃，她没有法力，就是个凡人，要么被杀，要么就……又进了青楼，成人尽可夫的玩意儿……”
“放肆！”栾玫的愤怒终于爆发，“那位大人岂是你能随意评判的！”
鬼火山君眼底凝结出万千冰棱般的寒意，刹那间罡风化作无形巨掌，裹挟着刺骨寒气将栾玫掀飞而起，只一下便如断翼蝶影般坠入花海，殷红花瓣顿时如血浪翻腾，尖锐刺藤自她雪肤下蜿蜒出细密血珠。
“山君！”感到这样恐怖的灵压，冰灵不敢怠慢立刻拱手，“手下不懂事，还请山君不要计较。”
“我这人心眼小，最讨厌有人在我面前颐指气使……”说着挥挥手指头，那荆棘又勒紧了几分。
栾玫终于知道对方实力远在她之上，这才说着自己无心冒犯还请饶这一次。
那山君有了台阶终于下来，撤去法力转身隐退。
“仙尊……”栾玫踉跄从花海中出来，“此人利用鬼火山庄收买人心，依属下看根本就是不怀好意，您看是否要上表九重天？”
“不必。”这里可是魔界，就算他们上表了天帝也不会管的，现如今神魔和平最重要，九重天不会为了这几个留在魔界的人族与魔帝闹僵，“他既是敛财，不曾害人性命，我们也没有理由干涉。”
“那咒兰神尊的事……”
她的灵泽最后出现在此处，她原以为咒兰是受了魔族的控制才没了神力，但如今听山君所言，她更有可能是为了突破修为应劫失败，才会失去法力——
不过这都是暂时的，听六师叔说，应劫丧失法力的状况大概也就两三个月，现如今连乾坤盘都察觉不到她的神力，她大概率是被封印了灵泽，或是堕神了。
-------------------------------------
药师营
回来时已经凌晨，冰灵乏力得很，匆匆洗漱便要歇息，那护法倒是没有半点困意，反而不停在后头徘徊。
“仙尊，鬼火山庄是唯一的线索，如今可怎么办？”
呵呵，这是圣灵阁借天帝委派给她的任务，就算办事不利治罪也是治她的，不知道这护法急什么。
“你不必担心，我已有头绪。”拿毛巾擦完脸，她这会儿又有些口渴了。
“真的吗？您知道她在哪儿？”
别人不知道，但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那个神尊就是羿王的生母，这几个月的相处，她也看得出来林若等人与怀沐关系甚好，以她之见，怀沐把这雷神送与魔帝当个人情也是有可能的，或许他还想着，魔帝会为了雷神之事与他继续同盟对抗神人界呢。
若是这样，那雷神现如今最有可能在的地方便是——
“魔宫。”冰灵将杯子扣在桌上，如果她还活着的话。
“魔宫？何以见得？”
折花蛊每月都会发作，若是魔帝念及旧情留她生路，那她如今必然被囚禁在魔宫中。
“栾玫，我们离开神界前，可有听到三十六重天的丧钟？”
“没有，起码近三年都没有听到过，仙尊……”栾玫会意，“仙尊，雷神神只可继承雷族宗祠神力，若是族长身归混沌，其全部神力都将回归宗祠。”
这个秘密她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想来，圣灵阁能委托她寻找雷神下落，想必也是确信咒兰未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