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彟本来想和长孙无忌客套几句,毕竟接下来就要在他这住下了,听到这话,脸色一变,蹭的一下站起身,不敢置信道:
“什么?我儿被打了?”
长孙无忌笑呵呵道:“是啊,我府上的人跟我说,你那两个儿子,这会还在平康芳挨打呢。”
武士彟急声问道:“谁打的他们?”
长孙无忌淡淡道:“这京城,除了程家的三个小子,谁敢大庭广众之下,殴打国公的儿子?”
武士彟脑海中霎时浮现出程俊的身影,询问道:“程俊打的我儿?”
长孙无忌瞅着他,果然是外地来的,但凡是京官,就问不出这种话,呵呵道:“那倒是没有,程俊多猴精啊,他在朝堂上,那是出了名的不沾事。”
“打你儿子的,是他的大哥,程处默,和他的二哥,程处亮。”
说着,长孙无忌话锋一转,“不过,程俊在现场,却没有阻止,你品,你细品。”
说完,长孙无忌又叹息了一声,补充道:“回来的人跟我说,他们打的那叫一个狠,你儿子那叫一个惨,头破血流哇。”
武士彟愈发焦急,望向李渊道:“太上皇,老臣得过去一趟。”
李渊知晓事态紧急,摆了摆手,“去吧。”
随即,他又望向长孙无忌,说道:“长孙无忌,你也去。”
长孙无忌心头一动,他本来对小一辈的人相互殴斗没什么兴趣,但是,牵扯到了程俊,他也不免好奇,程俊打算怎么处置这件事,当即说道:“既然太上皇您都降旨了,行,我陪他去一趟。”
他看了武士彟一眼。
武士彟对着太上皇行了一礼,随即急匆匆的离开堂屋,走出长孙府,看到停在路边上的马车,大步走了过去,撩开车帘,看到武媚正在一脸兴奋对着姐姐武顺说着什么。
想到让二女儿武媚去叫她两个哥哥,她却自己回来了,也不告诉自己结果,武士彟气不打一处来,呵斥道:“武媚,你看到你大哥二哥挨打了吗?”
武媚收起笑容,抿着嘴唇道:“看到了。”
武士彟怒气冲冲道:“看到了为什么不说?”
武媚看向父亲身后的长孙无忌,说道:
“我看到长孙尚书回来,便跟长孙尚书说了,想来他会跟您说的。”
武士彟回头看了一眼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淡淡道:“是啊,我这不是跟你说了吗?”
武士彟这才明白,原来他说的‘回来的人’,指的是武媚。
“回来再收拾你!”武士彟先瞪了她一眼,随即对着长孙无忌道:“长孙尚书,咱们现在就过去。”
说完,他翻身上马,飞也似的朝着平康坊方向而去。
长孙无忌也翻身上马,跟着他前往平康坊。
武媚注视着父亲离去的背影,想也不想,跳下马车,对着车厢内的武顺说道:“姐姐,咱们也过去!”
“不太好吧......”武顺皱了皱眉。
武媚哼道:“有什么不好的,我让你也去看看大哥跟二哥怎么挨打,平日里咱们在家,跟咱娘没少被大哥二哥欺负,你看到了,心里也能痛快。”
说着,她有些遗憾道:“可惜咱娘没来,不然的话,咱娘看了心里也能痛快。”
“走吧,去晚了就看不到了!”
武顺无奈,只得被她拉拽着,朝平康坊而去。
而此时,平康坊,乐云楼。
程俊和杨纂吃着饭菜,喝着酒,时不时的看着乐云楼对面的路边。
此时,程处默和程处亮正捧着饭碗,饭碗里除了米饭,还有厚厚一层热菜。
程处默往嘴里扒拉着饭菜,同时咬了一口差役给他们的胡饼,嘴里含糊着道:“二弟,赶紧吃,吃饱了再打。”
程处亮嬉笑道:“好的二哥!”
武元庆和武元爽有气无力的躺在路边的墙上,一声不吭。
事实上,他们现在也没有力气说话,浑身上下,每一处都疼的要命。
而且,若是说话,搞不好又会招来这对兄弟的拳打脚踢。
嘴上不能吭声,他们心里,却已经开始琢磨着怎么报复他们。
他们发现,之所以今天挨了欺负,就是因为没带部曲过来。
若是带着部曲过来,今天挨打的,就是程家兄弟了!
就在此时,程处默和程处亮兄弟二人的声音传入他们耳中,二人心头一震。
武元庆浑身一个激灵,“怎么还打啊?”
程处默瞪他道:“没打够,不行吗?”
“瞧你欠揍的样子!”
说着,他将手中的饭碗放在地上,“不吃了,先打他们一顿再说!”
程处亮跟着将手中饭碗放在地上,拍了拍手,嬉笑道:“好的大哥,我看他们还不怎么服气。”
武元庆、武元爽顿时露出惶恐之色。
就在此时,不远处响起一阵马蹄声。
“都让开!”
听到熟悉的声音,武元庆和武元爽神色一喜,注目而去。
只见武士彟骑着马,带着一个身穿紫色官袍的中年男人,朝这边而来。
围观的行人见状,纷纷避让。
“爹!”
“爹,你可算来了!”
武元庆和武元爽眼泪都下来了,惊喜万分。
“我们被欺负的好苦啊!”
“你可得为我们出口气!”
看到武士彟翻身下马,走了过来,武元庆红着眼睛,指着身上挨过打的地方,“爹你看,你看看,我们都被打成什么样子了!”
武士彟见他们头破血流,鼻青脸肿,脸色难看到狰狞起来,瞪视着程处默和程处亮,怒气冲冲道:
“竖子尔敢对我儿下这么重的手?”
程处默反驳道:“谁让你儿子嘴欠?”
程处亮不满道:“就是,我们也没惹他,是他先惹的我们!”
武士彟勃然大怒道:“放屁,我儿乖巧,哪是惹事之徒,分明是你们挑事在先!”
武元庆在旁边委屈道:“爹,他们不仅挑事,还先动的手!”
武士彟闻言,瞪视着程处默和程处亮,咬牙切齿道:“没有家教的东西!”
程处默当即撸起袖子,“嘿,老东西!”
程处亮也生气道:“你再说句试试!”
就在此时,乐云楼内传出程俊的淡然声音:
“大哥,二哥,人家可是国公,打他儿子,没算事,打国公,那可是以下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