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老哈舌头吐了出来。
一丈长的舌头因为没了舌尖,看起来就像张开大嘴,急于择人而噬的毒蛇。
刷!
随后,舌面炸开了无数尖刺。
细细弯弯,如同钩子一样尖锐。
方从笑道:“你这是作甚?我可没有对你动手,更没有把你大卸八块……”
他不说还好,说完立刻让老哈眼中凶光更甚。
“吃!”
“嫩!”
“恢……”
“恢……”
方从明知故问道:“你要吃我恢复?”
老哈不答,只是长舌一卷,朝他脑袋扫来。
那家伙的威力,方从可是有过见过的,因此哪敢让对方击中?立刻身子一翻,藏到土床后面。同时嘴上还说着:“不行不行,我只有一条小命,给你吃了就没了……”
“嗬!”
一扫不中的老哈脸色极为难看:“谎!谎!”
“动!能……能……”
方从好像这才发现似的,惊喜道:“哎呀,我能动了,我居然能动了。果然,人在大恐怖下,才能发挥大潜力……”
老哈鼻子扭到了一旁,可能是被方从的无耻熏到。
不过这回他却没有立刻发动攻击,而是胳膊大腿齐上,想先将方从包围。
这哪行?
方从立刻掏出射日弓,对着欺上门的零件就是“铎铎”四箭。
——没有箭矢,只有圣器自凝的场力。
在他四阶肉身的加持下,甚至爆出了雷鸣之音。
“嗬?”对他能够凭空掏出武器,老哈似乎很吃惊。
砰!砰!砰!砰!
连续四响同时传来。
然后就见胳膊大腿全部倒飞出去。
方从心道:“还好,四阶炼体修为,再加圣器,居然能够硬拼荒村怪物。先前我还怕没办法与它们交手。这射日弓还真是及时,可以拉开距离,不用正面接触……还有老哈,似乎根本不知道储物袋的存在。要不刚才也不会那么吃惊。我就说,挂在腰间的东西怎么没人觊觎,原来是不认识。”
不等方从想完,胳膊大腿便落到了地上。
由于击破皮肤,居然有黑色液体从创口流出。刚一落地,便变成了胳膊粗的海肠样怪物:瞪着血腥复眼,浑身长满尖刺。
“我敲!”
看着满地的恶心玩意,方从仿佛再次被魇境统治:“看来这些村民,不能一击必杀最好避免动手,要不连腾挪的余地都没有。”
“嗬~嗬~”
另一边,见他手足无措,老哈发出了畅快的笑声:“嫩……嫩……”
舌头平展,如电般朝方从射来。
方从无奈,只能再次拉弓引箭。
轰地一声。
坑屋抖了三抖。
然后就见布满倒刺的舌头,被打得在空中不停绕圈。
【居然无法伤害吗?如果单从材料强度上说,应该已经接近或者达到五阶了吧,这帮村民到底什么来头,竟如此厉害……】
【怪不得,当初那个女的敲诈老哈舌头,若我能用,也会想办法弄一截下来……】
【看来这边的怪物,能够将对方最强部位抢过来为己所用。就不知是全部还是个例。】
脑中念头如电般划过,但方从却没停手。
先是,月女符瞬间出现在老哈脚下,然后引爆。
接着就是血篆一闪将方从笼罩起来。
为了保险,他甚至还打开传国玺,将自己与外界隔离。
。。。
一轮粘稠红月悄无声息地出现,将整个坑屋照得如同沉入了鲜血凝结的浆池。
然后,简陋的屋顶变了,变得如同夜空一样广袤无边。
无数头颅,仿佛星星一样在上面光秃秃地挂着。
其中一个开口道:“哎哟,这怎么有一个跳梁小桀。”
另一个立即接话:“还是被拆的跳梁小桀。”
“四分五裂,好惨好惨。”
“还有伤口,你看,血都流出来了……”
与头顶的七嘴八舌不同,在红月出现的第一瞬间,老哈就将脑袋埋进了土里。以至于他那疯狂打转的舌头,变得像是从泥里长出的怪物。
他的躯干胳膊大腿也不复先前的张牙舞爪,而是以一种极为谦卑的姿态趴着,好像在对头顶的红月顶礼膜拜。
哪怕如此,高悬的脑袋都不想放过他,依然嘲讽道:“快看快看,手没了一只。”
“脚没了一双!”
“五脏六腑也没了……”
“一定是决斗输了。”
“还输得很惨。”
“啧啧,舌头也赔出去一截。”
……
老哈还是不敢说话,甚至,方从还能看到他的所有零碎都在颤抖。
【这好像与我想得不一样。我原以为,符画一出,老哈就与对方战斗。哪怕打个平分秋色,我也能够借机逃命……】
【可怎么红月一现,老哈就跪了。甚至我只是画出红月和后面的女人,根本没有将当初的穹顶脑袋表现出来,它就自动成形了。难道因为它们原本就是一体,女人就是头颅,头颅也是女人?】
【那这玩意等阶到底有多高,我不会弄到最后作茧自缚吧?】
【还有,它收拾完被吓晕的老哈,下一步会不会就是我?只希望那符画存在时间能短一些,最好现在就走……】
事实没有如他所想。
头颅还在七嘴八舌地说话:
“看你那么惨,要不我跟你做个交易,你把我救下来,我给你恢复身躯……”
它的话没说完,就有脑袋插嘴道:“恢复身躯算什么,你把我救下来,我不会给你恢复身躯,还让你更进一步。”
这时,又有头颅道:“救我,救我,我给你两步,两步!”
“三步!”
“四步!”
“我让你直接成仙。”
“成仙算个啥,我让你称宗作祖。”
……
脑袋们吵吵闹闹,有性子急的,干脆从从穹顶落了下来,像是一个个用肥肠吊住的倭瓜:
“救我,救我!”
“凭什么?!合该救我!”
“我……我……”
终于,老哈的脑袋在七嘴八舌中“嘭”地一声爆开。
世界迅速安静下来。
脑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声叹息道:“唉,又是一个没用的废物。”
然后,他们便不再吵闹,而是开始抢夺地上爆开的脑浆,以及躯干大腿和手臂。
“哐……哐……”
“吸溜……吸溜……”
“嘎嘣……嘎嘣……”
也就眨眼功夫,老哈的一切便被啃了个干干净净。
就好像从来没在世间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