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星疏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暴雨如注,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他咬了牙走进了大雨中。
来来往往的车辆很多,却没有一辆可以载着他去他想去的地方。
他跟越星灿永远不一样,那个从容的人永远都有办法不让自己身陷囹圄。
不像他从来都是横冲直撞,最后狼狈,一身伤。
医院离青龙寺并没有很远,但是他大雨中他没有办法加快自己的步伐。
身上已经湿透,暴雨夹着冷风,他的肩膀因为瑟缩而变得有些酸痛僵硬。
他看到路旁有便利店,问店家买了一把伞。
是一把红色的大伞,那点暗红色仿佛带了一点温度,没有之前那么冷了。
越星疏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听着耳边全是雨水砸下来\"嘭嘭嘭\"的声音。
越星疏扯着嘴角笑了笑,他终于学会了在狼狈中给自己找一点安慰和保护。
即便是没人在意。
越星疏撑着伞终于站在了青龙寺的门口。
大门紧锁着。
几盏昏黄的路灯站在雨中,朱红色的门口前青石阶已经被雨水冲的发亮。
越星疏抬起头,看到了朱墙边伸出来了的几根枝桠上的花瓣已经零落成泥,脏兮兮的躺在路上。
那场大雪中就该熄灭的希望,终于被这场大雨浇灭。
他蹲在地上,捡了一朵落花,放在了掌心。
湿答答的贴着掌心,花瓣上还沾着泥水。
他用袖子轻轻擦拭干净了,把花抵在了额间,湿漉漉温柔的触感,就像是早上那个春芽一般娇嫩带着对春天全部的渴望。
可是它已经成了落花,没有了根。
等着他的是无疾而终,是淹没,是腐烂,是消散。
越星疏把花揣进了口袋,然后站了起来。
他对着那扇紧锁的门,轻声说了句:\"再见。\"
越星疏在雨中走了好久,终于在一个十字路口打到了车。
他发着抖坐进了车里,看到司机对着他笑了笑:\"年轻人失恋了?\"
越星疏有些自暴自弃说:\"是。\"
司机说:\"看出来了,你们这些小年轻觉得失恋就像是天塌了一样,看把自己弄得乱七八糟的。\"
越星疏也笑了:\"师傅年轻的时候失恋过吗?\"
司机哈哈笑,扯着嗓子说:\"失恋过!那真的是自己鬼迷日眼天天发疯。\"
越星疏说:\"多久缓过来了?\"
司机说:\"让我想想啊,大概半年?那时候天天喝啊,在粉巷哭天抢地,说出来不怕你笑话,那时候酒吧一条街,没人不知道我的大名。\"
越星疏笑,看着司机卷了卷衣袖:\"年轻真好啊。\"
越星疏点了点头:\"您结婚了吗?\"
司机说:\"结婚了,这不是为了生计,大半夜冒雨出来挣钱养家。\"
越星疏笑着说:\"大哥,嫂子在家等你吧?\"
司机笑,露出了朴实而幸福的神色:\"是啊,所以等到对的人很重要。那个时候不懂事,哭天抢地,后来才知道好的还在后面呢。\"
越星疏\"嗯\"了一声。
\"听你说话,不是本地人吧?\"司机问。
越星疏说:\"嗯,我本来想去看青龙寺的花,没看到。\"
司机笑:\"大半夜你能看到有鬼了,不过今天这一场大雨,明天白天也看不到了。\"
越星疏说:\"那是有些遗憾啊。\"
\"遗憾烂怂遗憾,好的还在后面呢!\"司机说:\"就像你嫂子,这会儿炖了两个大猪蹄子等我回家呢。\"
越星疏被司机逗笑了:\"大哥你说的对。\"
司机说到激动处,拍了拍方向盘:\"要不大哥带你去吃嫂子炖的的猪蹄,顺便喝两杯?\"
越星疏摇摇头:\"不用了,谢谢大哥,我回酒店还有工作。\"
司机遗憾啧啧两声:\"你们年轻人也辛苦,失恋哭完该上班还得上班,连个酒都没时间喝。\"
司机看越星疏抱着胳膊哆嗦了一下,打开了暖气:\"也是,赶紧回去换件衣服,别冻感冒了。\"
越星疏下车的时候听到司机又打开了车窗:\"遗憾的都是烂怂,好的都在后面呢!记住大哥的话。\"
越星疏笑着点点头:\"知道了,谢谢师傅!\"
越星疏回到了酒店,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了身衣服,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可是他睡意全无,他想了想还是觉得今天的事故有些奇怪。
他套上了外套,往酒店一楼的宴会厅走去。
大门闭着,越星疏伸手推了推,发现门居然没有锁。
他看不到灯的开关,打开了自己手机的手电筒的灯,往里面走去。
应该是已经打扫过了,但是舞台布置还没有全部取完,他往里面走了走,忽然看到了幕布后面有一个人影闪过。
越星疏心中一惊:\"谁?!\"
越星疏快步往里面走去,后脑勺却忽然一阵剧痛,他倒在了一片漆黑中。
越星疏在一片惨白中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楚屿通红的眼睛。
\"我这是在哪?\"越星疏刚想动一动,脑子嗡的一声,传来一阵钝痛。
\"医院。\"楚屿嗓子暗哑至极。
\"疏疏,你终于醒了。\"越星灿手里拿着一个杯子快步走了过来:\"要喝水吗?\"
\"哥…\"越星疏看了一眼眼睛红红的越星灿:\"你也在。\"
越星灿握住了楚屿的手:\"我和楚屿都担心死了,你怎么会晕倒在酒店?\"
\"晕倒?\"越星疏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了楚屿。
越星灿点点头:\"对啊,你不是因为低血糖晕倒了吗?\"
越星疏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楚屿抽出越星灿握住的手,拍了拍越星疏的肩膀:\"现在什么都别想了,先好好休息。\"
越星疏\"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那我再睡一会儿。\"
越星灿摸了摸越星疏的头:\"我的小疏疏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低血糖呢?\"
越星疏心里疑云重重,但他看着楚屿和越星灿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忍住了。
他头上有伤根本瞒不住,为什么还说是因为低血糖。
到底是谁在蛮他,还是说在蛮楚屿和越星灿?
酒店宴会厅里的人到底是谁?他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