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发生了什么事啊?这个铁柱同你比划着什么呢?”
我说话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铁柱告诉我,原来撑船的阿公去世了,他现在 承包了这个渡口了,铁柱娶了阿公的外孙女颜闻樱——就是你那年暑假来找我指点大学毕业论文时,遇到的那灵动才华横溢的少女。”
表姐说话时,一脸愕然的看着我。
“怎么可能呢!铁柱是个聋哑人,怎么能娶小闻樱当妻子呢?!不可能!铁柱他在说谎!”
我歇斯底里的咆哮着。
我过激的表面表情,让铁柱很是惊讶。他向表姐比划着询问我为什么激动。
“他不相信你能娶到小闻樱……”
表姐向铁柱手语回复着。
“这怎么可能!小闻樱怎么会嫁给一个哑巴啊!”
展梦妍惊呼道。
“看看,展梦妍,你又乱打岔了!那我不讲了!”
展子勋说话时,一脸严肃。
展梦妍吐了吐舌头。正襟坐坐。
“别卖关子了,继续讲吧。我想知道才女小闻樱真的嫁给哑巴铁柱了吗?”
张信诚说话时,推了推展子勋,示意他继续讲故事。
“嗯!嗯!”展子勋清了清嗓子继续说讲道:
哑巴铁柱又咿咿呀呀的比划着,指了指船的一角。
我同表姐这才注意到甲板的角落里有个女人。
“铁柱,你说那就你媳妇颜闻樱!她真的没上学嫁给了你!”
表姐说话时,无法置信的看向我。
我同表姐惊讶的细仔打量着颜闻樱——她蜷缩在甲板的角落里,头颅低垂,似乎要躲避我的目光。目光空洞神,眼窝深陷,瞳孔中残留着对生存的微弱渴望,却又被绝望逐渐吞噬,她的背上熟睡着一个婴儿,她机械的编织着鱼网,指缝嵌满污垢和劳作的痕迹——厚厚的手茧,粗糙手指。身躯消瘦如柴,肋骨凸起如琴键排列薄衫下,头发凌乱干枯,没有一点光泽,肌肤像是因营养不良而干裂发黄,仿佛是一触即碎的树皮,嘴角龟裂起皮,眼角带着泪痕……
“是你吗?小闻樱!我是大哥哥啊!你还记得我吗?我们谈论过达尔文的进化论,你给我讲过夹子虫的……我还借过你的两本书,我还书时,却没见到你,书给外公了,他还给你了吗?”
我说话时,声音颤抖,几近哀求,希望小闻樱能抬眼好好看看我。
“哇,哇……”小闻樱背上的婴儿大哭了起来,她熟练的把孩子从背上取下,转了个身,撩起衣襟,给孩子喂奶。孩子吃上奶水,止住了哭声。
我也转过身,心痛得无法呼吸。
我们都沉默了。
哑巴铁柱则欢喜的傻笑着向我们催要船费。表姐给出船费的十倍钱。
哑巴铁柱欢喜得不得了。一个劲的向我们竖大拇指,夸我们是好人。
哑巴铁柱去解缆绳时,我瞄了一眼,小闻樱,她轻拍着怀中的婴儿,两眼空洞的望着远方。
我的心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揉碎——她曾经是生命中美丽的一束花,如今她只是一株冷漠的草,被人践踏;她曾经是繁星般的女孩,如今却只能靠着那么一点微弱的光亮,孤独地闪烁在孤寂的夜空里;她曾经是如诗如画的女孩子,而现在她只是一幅泛黄的画卷,散发着过去的回忆;她曾经是一首动人的歌曲,如今却只是个忧伤的低音,不能再引起共鸣;曾经的女孩被世界抛弃,她只是一个被忽略的符号,无法再表达情感;曾经她是世界的璀璨明珠,如今只是近在咫尺间,远离眼睛的贝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