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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一颗门牙的曼儿,说话不似刚开始错音,只是旁人受不住唾沫子。

曼儿挨近了,只要一说话,就能感受到唾沫子满天飞。

柔儿从医后就有些洁癖,略带嫌弃地拨开曼儿的额头。

奈何这死丫头劲还挺大,她尝试了好几次,都无效后,才泄了气:“你先放开我。”

“那大姐姐你接不接受我的道歉嘛。”

“你先放开我!”

“我不!除非你先原谅我!”

“郭曼儿!”

“呀,大姐姐,你是不是讨厌曼儿啊?曼儿可喜欢你了,曼儿要对着你的脸说话!让你看看曼儿有多讨喜!”

柔儿脸都快气青了。

雪儿:“行了曼儿,纸都被你吞了,即便叫来爹,也奈不了你何。你不是跟爹最近在学断案的逻辑吗?没了物证,案子没法判。”

曼儿清醒过来,撒开大姐姐的胳膊,顺带理了理对方的衣襟,仍是嬉皮笑脸的:“对不住对不住,大姐姐你消消气。”

柔儿退避三舍,“别!谁敢招惹你啊,功夫底子这么好,我到现在都没练出内力呢,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习承爹那手出神入化的针灸术。”

“……大姐,那张画上有什么?”

雪儿的话,让柔儿回过神来。

柔儿想了想,道:“有肉包子?是肉包吧?”

曼儿背脊微僵。

柔儿:“还有三根毛的王八。”

曼儿汗流浃背。

雪儿皱眉,“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曼儿往蓄养牲畜的地方跑,“今天还未给鸡倒水喝,我去接水!”

牲畜都比两个姐姐和蔼可亲!

柔儿冲着曼儿的身影喊:“把我的碗拿去!给我接一碗水来!”

第三进院打了口井,但井里的水多做洒扫用,给牲畜喝的水还是熟水居多。

曼儿身影窜得飞快。

一阵风而过,桌上的空碗就不见了,仿佛曼儿来过,又没来过。

她去厨房快速在锅里舀了一碗水,又冲去后罩房。

风风火火的模样,让月娘下意识喊:“曼儿,慢一些!”

曼儿功夫底子练得不错极了,这一路都在狂奔,偏偏碗里的水一滴没洒。

本来是一件嘚瑟的事儿,抬头就见两个姐姐的脸,然后又想到自己吞纸团……

嗯。

溜!

曼儿给鸡鸭兔子们添水。

鸭子是二婶给捉来养的,自从大山哥走后,这些事几乎落在她和秋兰婶子头上。

鸡鸭兔子们喝完水,曼儿开始撕烂菜叶子喂兔子。

烂菜叶子是中午炒新鲜菜时,秋兰婶子摘下来的,一天得有小半箩筐呢,之前兔子还没繁殖,没有一窝一窝生前,这些烂菜叶子绝对是够了,现在还要添些大白菜进去。

炒野菜时油加得多,可比大白菜好吃。

喂完兔子喂鸡鸭。

“鸡鸡啊,鸭鸭啊,你们要多多下蛋。什么?没有蛋下?那,看到前几天宰的兔兔吗?那就是下不出蛋的后果!”语色凛然,还真像那么回事。

她手摸了摸鸡头,再摸了摸鸭头。

偏,她还是招动物爱的体质,鸡鸭没啄她,一个劲儿咯咯哒哒吃东西。

倒是有只鸡有了反应,咯咯咯煽动鸡翅,一阵噗嗤后,一颗蛋滚了出来。

曼儿惊奇瞪圆了眼,“哎呀呀!我还是第一次看鸡下蛋!”

之前都是摸鸡屁股……

蛋提前下好了的。

观摩过程的感触,还是不一样的。

曼儿摸了摸热乎的鸡蛋,举起在阳光下对焦,发现还是颗双黄蛋……

“哎呀呀!我的好运来啦!!”她猛地跳起,一只手握着蛋,胳膊抱起那只功劳鸡,吧唧吧唧亲两口,“我的好运鸡!以后你的红烧鸡腿是我的!我先预定了!”

咯咯咯!

放开鸡!

曼儿撒开鸡,握着双黄蛋朝厨房的方向冲,嗓门喊着:“娘!双黄蛋!走好运咯!我要吃双黄蛋!”

片刻。

月娘锅里烧油,磕开蛋壳,发现还真是双黄鸡蛋,惊讶道:“还真是。”

郭盛安:“双黄鸡蛋寓意双份的好运和吉利祥和,曼儿接下来要走双好运了。”

双好运啊……

曼儿美滋滋的。

吃完双黄煎蛋,度过一天,夜里都是美滋滋的。

第二日抱着期待和猜测,想象双份好运究竟是什么,然后美滋滋地又度过了一天。

第三日没了猜测,但有期待。又是平静的一天。

第四日,期待减弱。还是平静的一天。

第五日……

……

嗯?

爹爹骗人!

被骗的曼儿,是打算找爹爹算账的!即便算不了账,也要理理头绪,让爹爹以后不能随便诓人!

但,门牙又长了点。

偌大的欣喜过后,她惊觉原来这便是好运之一吗?

那好运之二在哪儿?

她在自家院子里转啊转,找啊找,像只无头苍蝇般,落在其他人眼底,反常得很。

月娘夜里和郭盛安嘀咕:“曼儿就是喜较真,以后还是别将那些寓意什么的说给她听了,不然她睡得不踏实,我也嫌她碍眼。”

郭盛安忍俊不禁:“好好好,下次不忽悠她了。”

月娘又开始发愁:“你还是想想怎么解决吧,不找到另一份好运,难不成就让她这样在院子里乱串几年?哦,门牙长好了,她可能还会去村里四处串,找好运呢。”

“这还不简单。”郭盛安在她耳畔嘀咕了几句。

月娘眼眸一亮,“还是你有办法。”

“那你怎么补偿我?”郭盛安手开始不老实起来。

月娘摁住他的大掌,“这祸是你惹出来的,本就该你来解决,还要我补偿你?你脸皮咋这么厚呢。”

“这动脑子解决的祸事,不得好好补补?”

“补脑子你用下半身?”

“哎,月娘,你没以前可爱了。”

月娘掐了下他精壮的腰,娇嗔:“想要我多动脑子,多出门见识的是你,现在又嫌我精明的还是你。什么话都让你说了!”

“冤枉啊,我什么时候嫌过你?不管月娘你什么模样,我都爱!”

这么理直气壮的语气,少了鸡皮疙瘩的浓情,仿佛老夫老妻间的日常。

自然得有些温情,又有些感动。

她抵不住这样真诚又理直气壮的他,松开了手,任由他胡作非为起来。

一起在夜色中沉沦,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