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隆——”
一震惊雷震得山中阵阵回响,黑夜之中身着白衣的男人,猛的从梦中惊醒,不知道是惊雷惊到了?还是被噩梦给吓醒了。
“主子?”
男子满额头的冷汗,猛然睁大眼睛,吓了边上小心伺候的一跳,他可是见过主子的脾气的,即便是关心也只能是小心的试探。
‘他要死了!他就要死了!’
石椅上的男人,呼吸急促,耳边的声音一阵阵的回荡着,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眼前。刻意营造出来的黑夜中,男人额头豆大的汗水顺着他略显尖刻的脸颊,滴在了他的衣服上,但他此刻似乎被什么困住了,恍若未觉!
“主子?”
边上戴面具的男子再次小声开口。
‘他要死了!他就要死了!’
白衣男人宛如被什么指引,猛然站起身,大踏步往殿外而去。
石洞外门口的两个守卫,被打开的大门声吓了一跳,石洞的外面是一个巨大的天井,天井之上能够透过郁郁葱葱的树木植被延伸到山顶,将天上的月色通过一道道细密的缝隙中透出来,像是即便在黑暗中也能享受到的一束光亮。
“主子”
两人看着从殿中走出来一身白衣显得格格不入却又不容忽视的圣主,赶忙跟着主子一道往那个方向去,他们知道主子去做什么了,毕竟这是这么一段时间以来,主子但凡睡醒都会去做的地方。
石洞之中一片寂静,除了偶尔星星点点从里面透出来的碾磨药材的声音。
狼面人看着他们磨磨蹭蹭的动作,心中一阵烦闷,许是在黑暗中久了,狼面人无意识的撵磨着放着烛台的桌面。
“咚!咚!咚!”
安静的石洞中,一瞬不瞬的落在上面,又好像是敲击在人的心里。
只有角落里被栅栏关起来的小孩子还敢往这个方向看上一眼,其余人都只当做听不到般麻木着。
狼面人没了兴致,无聊的往门口的方向看去,这时只注意到一阵白衣飘过,紧接着就是数十个侍者跟在后面,人人噤若寒蝉却又像是十分焦急着!
狼面人,忙站起身,他这个举动牵引了石洞中所有人的注意力,即便他们并不敢往他的方向看去。
但是走到门口,他又停了下来,他知道圣主去做什么了,就好比眼前被关起来的这群人一样,明知道是没有结果的,但是他还是依旧要将他们关起来。
他知道解药是找不到的,或者说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解药了!
狼面人,似乎在面具之下牵动了一下唇角,他可是知道上一个敢跟主子说出实情的人,眼下早已为那躺在某个石殿中的人,寄去了生命!
他转身坐了回去,房间中的气压再次变得恐怖又压抑着。
白衣人站到一个殿门前,耳边的声音吵的他心烦,但还是耐下心来停止了脚步,他喜欢安静的。
身后的众人站到门的左右两侧,身上带着的刀鞘和盔甲扣环叮叮当当的碰撞到了一起,黑衣之中,发出些移动的声响。
‘他要死了!他就要死了!’
那白衣人伸出去的手指,被这声音弄的心烦,手指停在半空,以掌为拳攥的紧紧,缓缓转过身。
边上的侍者无一敢动弹。
“嘘!小心吵到他了!”
白衣人带着一个琉璃琥珀打造的面具将他的容色遮掩着,但是却依旧能瞧出个模样来只是缺扭曲的叫人害怕,明明那是一张少有的俊朗的容貌才对,若是他露出来多少人会拜倒在他的脚下。
可眼下他满眼血丝的看着他们,他们甚至不敢动作半分!
侍者不敢吭声,他再次转过身去,正当他要推门进去,边上的一个侍者脚下不知是踩到了碎石还是险些踩空,稳住身形的时候,闹起一阵叮当之声。
那侍者吓得忙稳住身形,屏息凝神,生怕再闹出什么来,他祈求这声音没有被圣主听到,正在他后怕的低下头懊悔自己的不小心时候,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双纯白色的鞋,侍者头皮一炸猛然抬头,他求饶的话尚未出口,一片寒光从男人袖中闪出,就这么从他面前直直擦过。
发生了什么?
侍者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脑袋就不受控制的往下掉去,直接落在了白衣男人的脚边,甚至鲜血都没有来不及反应,他人生最后的最后画面就定格在一双白色的鞋底!
地上的脑袋,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鲜血喷溅出来,毫无章法,喷溅到墙壁和脸上,但是边上的侍者却只敢喉结急速滚动了两下,甚至不敢朝着边上的同伴投去一丝丝的眼神。
白衣男子稍稍闭了闭眼睛,终于安静了!
他将匕首随意往那没了声息却已经站的笔直的尸体上随意一插,再次拔出。
“说了多少遍了,安静!怎么就不听呢!”
男人的声音磁性中夹杂着一丝丝的规劝,如果抛开他眼前的举动不说,如同是一个善意的提点者。可男人宛如恨急了般,一刀一刀,不在乎喷溅在白衣上的血迹,直到将心脏前戳的没了一寸好皮,才如失了兴致一般,最后将刀随意插在上面,站到了边山摆摆手。
“拉出去,处理了!”
边上的侍者此刻才将人和脑袋一起搬运了出去,小心翼翼!
原地只留下一片血迹泼在石壁和地面,空气中散发着一阵恶心粘黏的味道,但凡作为人都会不寒而栗。
狼面人不知何时到了边上,看着主子不敢动作。
“去,告诉他们,以后这里不准靠近,还有小点动静,会吵醒他的!”
白衣人声音轻轻的冲着狼面人交代,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平常。
“是!”
狼面人声音低低的。
白衣人点了点头,终于得了安静,他再次站在那扇石门前,石门是紧闭着的,门口的两盏小小的烛台,映照着雕刻精巧的石门上,甚至缝隙中都没有一点灰迹,好像是有人特地每天都来清理过!
白衣人看着石门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袖,好似忘记了手上沾满的鲜血就那么将白净的流光素锦弄得一片狼狈,抬手却又停在了半空。
“主子!”
狼面人递出自己的帕子,白衣人拿了过来,把手上的血迹仔仔细细的清理着,嘴上还念叨着
“这孩子啊,小的时候见了他娘大出血,怕的很,我可不能吓到他,可不能脏了他的屋子!”
这话温柔又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全然看不出来,这是刚刚面色不变杀人虐尸的刽子手。
“好了好了”
白衣男人将手上血迹擦了干净,就这么推开了殿门,小心翼翼走了进去,却毫无顾忌自己一身的血腥!
狼面人被石殿内散发出来的阵阵寒意,惊得稍稍后退了半步,这里是所有人都不能进去的,即便是做好的解药都不能亲自送进去,所以至今就连狼面人都没能踏足其中,他只知道少主命在旦夕了!
如同外面的看到的还不完全一样,白衣人抄着手,往大殿中间缓缓走去,哪里放着一个散发着寒气的病床,他刻意的避开床上的人,远远的站在不远处,千年寒冰床还是太冷了,任谁都有些受不了的,他也一样!
“我给他送去了,你这下能放心了,你真是个傻孩子,你说你”
白衣男子背过身,感受着背后的阵阵寒气,和大殿内散发着幽暗的蓝色,他久久站在那里。
“这还不都怪你,何必去管她呢!你知不知道你才是最重要的孩子,父王不过是跟你开了个玩笑嘛!”
白衣男子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
“你也该闹够了,也是时候醒醒了,难道你就那么困,对啊,你困了,但是你可得答应父王,尽快醒来!”
白衣男子盯着空洞的黑暗,似乎给自己找到了合适的借口,喃喃自语。
“你困了!”
突然白衣男子转过身,病床上的人,直挺挺的躺着,看不出声息来,容貌却依旧姣好,只是一身的白衣,看上去如同睡着一般安静着。
“父皇跟你说件事”
白衣男子缓缓靠近,在床的四周打转,似乎在纠结该怎么开口,然而床上的人一动不动,似乎也在等着他说出什么来一般。
“父皇可都安排好了,现在就让他们闹腾去,总归不会翻了天!”
白衣男子一时又站到了床头,他伸手想要摸摸他的脑袋,但修长的手指缓缓又撤了回来,笑了笑。
“父皇的手刚刚摸了脏东西了,你爱干净,可不许怪父皇不疼你啊!”
白衣男子似乎想到什么,嘴角微抬,走到冰床后面
“你妹妹她就是这样,怪父皇不疼她,小孩子,父皇看你的面上不跟她计较!”
白衣男子听不到想要的回答,但是又似乎听到了,他低下头看着床上那张安静有熟悉的面孔笑了笑
“好了好了,父皇知道你不喜欢听这个,不过这可不怪我,对这一次不怪我,是你皇祖母他不喜欢,父皇也有母后,也要看母后脸色的,你会懂父皇的对吧!”
白衣男子久久盯着,像是小时候一般盯着他缓缓睁开眼,叫一声‘父皇!’
可是床上的人安安静静,没有给他一点回应。
“嘘!你睡觉了,你困了,父皇不吵你!”
白衣男人缓缓退开,石门再次打开又合上,只泄露出一阵寒意,石殿再次归于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