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夫妇带着田习傲,一脸焦急的等在城主府门口。
城主带着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儿子,田习傲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因为昨晚母亲深夜来说的一番话,叫他眼下也不去跟父亲辩解什么。
这时一行人浩浩荡荡从东街那边,缓缓走来,最前面驾马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人,他快速带着骑着马先到一步,马车边的人将马车围的牢牢地,生怕人跑了一般。
“老爷,人来了!”
管家赶到门口,与此同时马车上的商正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随着马车缓缓停下来,商正看向边上的两个孩子。
“准备好了吗?”
两个孩子点了点头,尤其是冉萌他从来跟着主子出生入死,自然不再担心这些人,即使外面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所有他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紧紧依靠自己的小粟子。
商正自然了解冉萌,最后目光落在了小粟子身上。
冉萌被两个人,盯得不好意思,也艰难的点了点头,他虽然日日跟着世子跑前跑后,可是武功并不是很好。
“没问题”
他说完这句话,然后迅速抓起了边上冉萌的手臂,力道紧紧的开口
“你会保护我的对吧,毕竟我也帮了你啊!”
冉萌看着他那副呆呆的模样,有心想笑,还是开口安抚
“放心吧,有我和大人在,没有摆不平的事,更何况你家世子待会就来了,怕什么!”
商正看着两个小孩子之间的友谊,似乎想到了当年那两个孩子,也是这样相互扶持的,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放心吧!”
是以三人走下了马车。
田城主看着走下马车的人,忙上前去,他自然是见过商正的因为来的第一日商正就下了拜帖,他可是在不远处见到的,只是为了不能轻易交出南城,并且他知道因为北传之所以现在还不动他们家并非是因为有七皇子的关系,而是因为京城远在百里之外,管理与他们实在困难,所以即便是大宋更是如此,千里之外,只要他能依靠南城的民心,他就有资格跟大宋谈判,是以他并不将此来的这个大臣放在眼里。
“商大人,听闻你已经到了南城多日,本官前些日子实在是常年辛劳,生了场不大不小的病,实在怠慢了!”
田瑚不卑不亢。
“城主大人,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这时人群中再次有人引燃怒火。
自然有人跟风
‘是啊,城主大人,大宋贼子,赶出去!’
“赶出去!”
。。。
田瑚上前两步,微微抬手,人群一片安静
“诸位,想必诸位也听说了,咱矿上出事了,我田某痛之愧之!”
田瑚在百姓面前上演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商正凭着他们上演这副场面。
“大家想必这些日子也知道了,咱们南城正在死生存亡之间,前方战事刚歇,咳咳,是我田某的错,我愿意为了百姓的安危苟且于世!”
田瑚说到此处,眼含热泪,前面的百姓也被他感染纷纷落泪,毕竟他们这么多年也是深受田城主庇护,不能说大富大贵,但是却能算得上是幸福安稳,甚至没有赋税,只是需要人人家出一个青年壮丁去采矿,但是这也是有工钱拿的,可以说人人过的都算舒服的,而且每每有事田城主总是冲在人前,大水田城主亲自救人,还会安置百姓,并且给钱给粮,大旱他出高价给百姓运粮,所以说人人感谢城主。
“城主,我们只认您,我们只信您!”
一人出声,众人出声。
田瑚也是眼含热泪。
商正来之前是了解过南城城主田家的,要说他也实在是做到了他说出来的,只是刻意在他面前表演这一出,也实在是有些可笑!
“百姓们,我会的,只要我活着,我一定为大家做主”
说着田瑚似乎是下定某种决心一般走到商正面前,躬身行礼。
“你!”
边上的冉萌在京中看惯了这些虚与委蛇,眼下真是被这个不要脸的田瑚给气到了,明明是他之前不作为,矿上的事早就发生了但是眼下因为上京城中公主和北传对赌,他才站出来枉做好人,他不能忍,但是他还没走出去就被商正给拦住了!
商正自然比冉萌成熟多了,这个人虽然有自己的私心,但是这一大礼中有一个父母官为百姓计!
商正此刻知道他就是要把自己架起来,自己即使不答应也要答应,而且故意在这个时候,在百姓面前这么一场局,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救矿中的百姓。
他不能在这里跟他撕破脸,因为民心,正是田瑚的依仗!
“父亲!”
田习傲不觉也被父亲这个举动深深感染,他似乎明白了父亲之所以能得百姓爱戴的原因。
商正看着台下的百姓各个愤怒的盯着他,还有台上低头的南城城主和边上站着他的儿子。
商正知道自己不能拒绝也没办法拒绝,这一局,还真是叫他占了上风。
商正走上前,将他扶住
“当然!”
田瑚看着商正满眼感激,但是身后的百姓却各个愤恨!
两人淡淡一笑。
“既然如此,我想知道田大人是何时收到消息的?”
田瑚面上一边,这正是他要隐藏的。
“大人,眼下最关键的是去后山救人啊!”
身后的夫人忙走上来打圆场!
“就是,就是!你们来了那么多人不知道救人,,,”
正要说出大宋来了军队的田习傲被母亲拉了一把,这个时候这种话是不能在此地说的,不然真的在这闹僵起来,岂不坏事!
田习傲只能低下头,不再言语。
“商大人快想个法子吧!”
田瑚满脸愁容宛如一个穷尽办法的凄苦人!
“好,诸位说的对,既如此咱们就一道去矿上!”
“是啊!是啊!正是如此啊!”
眼下矿上的赵子重将最后一个人救了出来,众人瘫倒在地上,不顾地上的泥泞和身上的伤害,就在这一刻,一滴不大不小的水滴从天上落了下来!
“啪嗒!”
赵子重,迟槑和尉迟未面面相觑
“下雨了!”
这句话刚刚说出口,一阵大雨接踵而来,众人忙站起身,忙跑向山下。
“呕吼!呕吼!”
“呜呼!”
他们高兴着,为了自己的获救或者是救人,一时间变成了一个整体,撒了欢一样往山下跑去,各个面带笑容,徜徉而肆意!
当然有些在矿下受了伤的早就被安置了下去。
那边赶过来的商正,带着他们,刚好在山下就遇到了搭起帐篷来的兵甲。
百姓们看到了自己的亲人忙上前拥抱,关切着,还有帮着一起搭建帐篷的。
小粟子跳下马车,往帐篷中找寻主子的身影像是倦鸟归巢一般扑腾着手臂,冉萌和商正瞧了也是无奈摇头。
这边也刚好在更大的雨水落定之前回来了。
“主子,主子,你没事吧!”
小粟子眼神最好,第一个跑上去。
“我没事,你怎么来了,不是叫你在客栈等着!”
“商大人被他们逼得没法子,所以直接来这边了,那个城主带着人去客栈说是求实际上是要挟,逼着商大人也没办法!”
小粟子小声跟赵子重告状。
田瑚走下马车不顾雨水和脚下的泥泞,走到每一个帐子下,细细的关切着每个人的伤情!
“没事的,我们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倒是一副乡民鱼水情的模样,原本守在正山的一个兵甲原本也跟过来,因为田瑚非说去前山,可是因为商正知道他们在后山救人,所以并不妥协,最后只急匆匆叫来了一个守备兵,可是他却是面上显得很不好!
“这位将军,看上去并不高兴!”
商正自然注意到了这一点,走上前有心攀谈!
“哼,我没什么不好!”
他看商正就知道这就是那个从大宋来的,眼下他们南城可以说是被大宋接管下来了,只是城主还未变,所以对于后山出事,他第一时间叫人去通知了,可是他安排出去的一个个被看管了起来,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一打听,居然是城主所为,他心中愤怒,知道他是为了自己的前程,但是眼下这个人也不是他喜欢的,所以也不想多理会。
“大人是有什么话想说嘛?”
商正循循善诱。
“我能有什么话说你们上面打擂台,却能不将这些人当做人了!”
将士看着帐篷外的雨幕,听着打在帐子上的水声,带着满腔的愤怒却不知道该怪谁?毕竟对于田家为了自己,这个大宋又不会真的把他们当成自己的百姓,最苦的还是百姓!
“将军,似是对此事有所洞悉啊,不过我其实有一个问题倒是好奇,不知能不能请将军为我解惑?”
商正看着他。
“大人今日能到这里,又有什么不知呢,岂会用的到小人!”
这时一个少年急匆匆跑来过来,正是田习傲,他没有打伞就这么从一个帐子跑到另一个帐子。
“我说你到哪儿去了,快过来,城主有事要交代!”
人就这么被带走了,倒是不如来得是时候那么着急,就这么不紧不慢,甚至往商正这边看了一眼。
“那是何人啊?”
赵子重终于过来了,看着田习傲的背影问道。
“田城主的公子,田习傲!”
商正看着赵子重满身泥泞,一身将军气息不拘小节。
“我总觉得这个背影很熟悉!但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了!”
赵子重看着那人的背影,看着他们往田瑚的帐子走去。
“此人没有什么武功,想必也不会上战场,世子怎么会见过?”
商正好奇。
“不知道,就是觉得熟悉,而且是最近见到的。”
这时小粟子和冉萌也走了过来,商正看着蒙蒙雨幕,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赵子重
“我还有事,先会马车,世子也找机会换身衣服吧,小心着凉!”
说罢离开了。
“多谢!”
说罢去给自己找衣服了。
夏日的雨水就像是姑娘的情绪,于是大雨很快就过去了,经过水洗后的山林,树木葱郁,草木更加苍翠,一只小木鸢从林中而起,引起一阵飞鸟飞起又落到了原处!
上京城这边的鸿胪寺也是吵的热闹,赵善听得久了就是想笑,正这时茉莉从后殿过来,给赵善了一个信笺,荆锦也注意到了,赵善看了他一眼并不避讳打开了信笺,并朝着他展开了。
信上只四个字
“危困已解!”
荆锦面色一变,屏风前的战况到了最后
“我说你们到底想不想谈,到现在一个问题都没解决!”
北传的大臣面红耳赤的拍着桌子。
“十城乃是我国领土,绝不可能还你们~~~”
这一声直接让屏风后的赵善笑出声
“苏大人说的对!”
赵善起身离开了!只给众人留下了个神秘莫测的笑容!
这件事不出半日就传遍了大街小巷,口径一致的说我朝大胜的结论!
“如今啊,百姓走在路上都是趾高气扬的,甚至骄傲呢!”
太傅顾府的内宅中,小丫头将那人之后的事绘声绘色的描摹给夫人听。
夫人摇着扇子,点了点头。
“公主自然是聪慧的,只是后来如何了?”
夫人到底还是担心后面的事。
“后来自然是两人都进了宫,最后虽然没有消息传出来,但是北传那边也没有再说什么,听闻过些时日就要走了,不过到底还是咱们公主赢下了这一局!”
小丫头翠儿也是跟着提气!
“是啊!是啊!”
顾晨语在边上随声附和着。
但是听到此处的夫人面上神色却淡了些,叫人看不出喜怒来!
边上的顾晨语随时观察着母亲的神色,见她不说话,所以小小挥挥手,叫翠儿下去了。
“母亲,您是不喜欢公主吗?”
顾晨语其实一直不太理解母亲对于哥哥和公主来往十分抗拒的事情,也因为顾尘卿交代她在母亲面前多提提公主,所以才将今日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给母亲听,毕竟看她哥哥的态度是十分在意公主的,顾尘卿也自小疼爱她,她觉得自己有必要为哥哥做些什么!
“并非如此,反而十分欢喜!”
夫人摇着扇子,难得和自己的这个女儿坐在堂前说说知心话。
“那母亲看上去为何不是那么高兴!现在满京城都为公主喝彩呢!”
顾晨语小心试探。
“你们还小,怎么懂,母亲是担心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
夫人伸手揉了揉女儿的脑袋,一脸惆怅。
顾晨语若有所思!
太后当日十分满意最后的结果,看着七皇子有些不高兴的在御书房说道
“太后娘娘,您当日可是说过的!”
这句话带着浓浓的试探和威胁之意,但是坐在龙椅前的太后却淡淡一笑
“哀家说过的话自然不会反悔!”
送走了北传七皇子太后坐在御案前,用朱红色的笔,在鸿胪寺上奏的奏折上批复了个
“准!”
落雁瞧出了太后神色的不高兴,主动上前添茶
“太后是不高兴公主此次鲁莽之举吗?”
太后只淡淡说了句
“树大招风风撼树,人为名高名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