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而易见,【恒在】就是七泽烟口中,道君,人皇与心主的天才设想。
“想要将【寰宇】吊起,哪怕是道君,人皇,以及心主,亦是做不到的。”七泽烟道,“因此,这是一个联合了全部高位存在的计划,分工明确,明确到泾渭分明。”
“我曾为道君衔枝引路,为其信使,因此知晓道君的这一部分。”
“【恒在】是道君创造的一个假象,为了使这个假象足够真实,不计其数的大能投身,长眠于其中,这是一个埋葬了万千大能的坟冢,道君却用其拟造了【寰宇】的来处,为这片废墟模拟了一个可能的过去……”
七泽烟的话中仍有漏洞,祂先说想要将【寰宇】提起,道君,人皇与心主联手都做不到,可后来又说【恒在】是由道君缔造,并以无数大能作为填充,这里面有不小的矛盾。
可既然祂说祂只知道道君的这一部分,甚至有极大可能只是知道这其中的一小部分,那么有些难以解释之处,也就可以说的通了。
“这应该不是可以到处宣讲的秘辛吧?”明彩意识到,正有一件大麻烦在朝着祂奔来,而且祂很可能还不能推脱,“你有什么目的。”
七泽烟并未正面回答明彩的疑问。
“虽然祂们都是‘自愿’削去‘自我’,斩灭真灵,以一身灵与肉为【恒在】之基石,可还是留了一条生路,道君允许祂们以承载了一点‘真我’的一丝‘真灵’投入【寰宇】,以期日后还有归来之日。”七泽烟道,“而道君本人则仅以一丝人性约束神性,以身化道,成为主持【恒在】的天道。”
“而我则有幸成为道君钦定的一道保险,一旦发觉计划脱轨,便由我设法激发道君的人性。”
“虽不知人皇与心主二位具体是如何操作的,然我私以为,应当是有相似保险机制,也就是说,如我这般知晓真相一角的,应当还有两位。”
“至于我为何选上您二位,原因也很简单,脱轨了。”七泽烟叹了口气道,“而且比曾经预想的要更为严重,道君本负责作为天道监控【恒在】,保证其只是一个用以钓起【虚无】的‘剧本’,然而现在,道君不知去向,【恒在】也在道君离去之后,切切实实地在向着‘真实’转变,祂们现在是真的想坐实这‘来处’的身份,并妄图一脚踹开【虚无】,介时祂们有何下场虽不得而知,可【虚无】却是终末在即。”
“而且在见到您二位之后,我才意识到,恐怕不知去向的不仅仅是道君,还有心主。”
明彩与王阳明对视一眼,沉默了半晌,明彩才开口道:“如此说来,我等此前的猜测与事实完全相反,玛纳-尤德-苏夏与常羲,才是那病毒。”
明彩的切入点异常刁钻,但对当前的局势来说,不能说是毫无作用,应当说是毫不相干才对。
但这却表明了祂的态度。
七泽烟迎面扣上来的这口锅,祂并不想接,哪怕事关【虚无】存亡,亦是与祂自己身家性命息息相关,而那位“道君”的名号,行事作风,乃至这个【恒在】的设计,与祂实在太过相似,祂也不可能毫无顾忌地应下。
倒不是说不相信,却也不是完全相信。
更何况,旁边还有个王阳明在呢,这可是现成的借口,再怎么说,祂也不能做“心主”的主不是?
王阳明沉默不语,却又不像是在思考的样子,显然祂对于明彩的反应并无异议,祂也没有听从七泽烟一面之词就要大包大揽的意思。
七泽烟对于明彩与王阳明的反应也不意外,祂了解明彩,也早已预料到今日情形。
不过无妨,左右明彩与王阳明本来的目的就是要针对玛纳-尤德-苏夏与常羲这两个马前卒,介时自然会发觉祂说的并无虚言。
因此,七泽烟对于二者的冷淡反应丝毫不恼,反而是乐呵呵地叼着【另一种可能】来到明彩身前,张嘴取下这根枯枝,对着明彩双手奉上。
这玩意儿的确是可以有效地针对这些【恒在】来客,七泽烟自然是要给的。
好在七泽烟这盘古肉身并非凡体,【另一种可能】虽被祂咬了一会儿,却也未被其口水粘湿,明彩拿起这根枯枝,心中陡然间升起一股熟悉感,却也仅此而已了,祂依旧不知道该如何使用这【另一种可能】,这根枯枝并未告知于祂。
“此外……”明彩没想到,七泽烟竟还有话未说完,“你们要小心羲和,祂并非昔日同道,亦非道君,心主,人皇三位中的任何一位,祂有问题,比玛纳-尤德-苏夏以及常羲的问题还大。”
“甚至于,比【恒在】之事的问题还大。”七泽烟道,“我很确定,祂是‘不应存在者’,祂是‘已逝者’,虽不明白人皇口中这两句称呼的含义,但祂应当是来复仇的。”
“这是人皇在计划开始之前‘看’见的,道君再三叮咛要我寻到祂,眼下我寻到了,旁的不说,祂接近您,拉您入伙的举动,便让我心生警惕,还请您亦然。”
说罢,也不等明彩做什么反应,祂便化作一道烟霞,钻入了明彩手上的【另一种可能】之中,正如昔年明彩从七泽将祂捡来之时那般一样。
两位都不是会因旁人的警示而随意更改自身意志的存在,七泽烟的目的仅仅只是在祂们心中种下一根刺足以。
当然,祂们是否对羲和起了疑心短时间内是看不出来的,毕竟若是祂们突兀地放弃与羲和的合作,哪怕只是态度出现了一点点变化,也会引起羲和的警觉。
甚至于短时间内,祂们连试探都不会轻易去做。
在七泽烟离去的瞬间,确认没有更多炸裂信息的王阳明也一声不吭地扭头就走,看起来祂似乎是急着去确认某件事情。
而王阳明的反应让明彩更是对七泽烟所言,相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