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鲜明的讽刺,众人都憋着笑,心说苏宇这孙子是懂形容的,好一句其乐融融,家庭和睦。
孝不孝不知道,但孙子是真孙子。
“我奶这人呢,在村里那也是口碑极好的,平时也就是舌灿莲花,以理服人的主。”
“这突然断了腿,让人心忧啊。”
“这看病,就需要钱,唉……,不瞒各位,我奶奶现在还在医院躺着等着治疗呢。”
“可钱不好凑啊,我三叔提议,三家均摊,医药费大概一百元,需要手术,打钢钉。”
“三家平摊,也就是一家三十块钱,可诸位也知道,这钱难挣,屎难吃啊。”
“我们三家,只凑齐了两家,还剩下一家,实在是拿不出了,三十元啊,三十元,多大一笔钱啊,我只能求助诸位了。”
“所以这第二件事,就是募捐。”
说着苏宇提出一个盒子,上面写着两个字,募捐。
苏宇没说具体哪一家没凑齐这三十元,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三十元是多大一笔钱,好像这三十元不是三十元,而是三十万元。
“这样,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募捐所得,全部用来治疗,有多余的,全部退还给村集体。”
“如果募捐数量不够,我作为苏家儿孙,就是卖屁股,今也会把钱出了。”
“诸位也不想我去卖屁股吧?所以请村里老少爷们,帮帮忙,我在这里谢谢大伙了。”
“那啥,大伯母,方便面你还要吗?”
靠,这急转弯弄得,众人险些掉下车。
苏宇全程有笑模样,讲的话更是招人笑,尤其是他说三十元是多大一笔钱时,那演技,堪比话剧团的角。
谁都知道,苏宇不差这三十块钱,可他却偏偏要募捐,为此他还先把好处给足了,一人一箱方便面,光是方便面的价值,他都明说了,一箱七块多,还有4.8斤的粮票。
你拿了人家一箱方便面的好处,多少也得捐五毛钱吧?不捐?你好意思?
人家都以开玩笑的口吻说了,不够他就是卖屁股都会凑齐,当然他绝对不会卖屁股,毕竟他不差这点钱。
这就是一场闹剧,气的老支书,还以为啥大事呢?结果就是苏宇这小子纯粹胡闹?
他险些赶人回家,不让大伙陪着这小子胡闹,可看着村里人喜笑颜开,都一人抱着一箱方便面,人家可是真金白银付出了的。
哪怕是陪着演一出戏,也得陪着啊,毕竟人工费人家都付了,七块钱,村里人参加某些人的婚礼,随份子才五毛钱。
撑死一块钱,这里可是一人七块钱还加四斤粮票,要是他赶人回家,就等于破坏了苏宇的计划,那还不恨上他这个村长?
而且原因他也听明白了,也知道不愿意出医药费的是谁了,就是老大家的,难怪苏宇说这方便面谁都可以领,他家不行。
这不是废话吗?人家自掏腰包在给他填窟窿,你还要人家的方便面?你好意思?今天你敢要,苏宇就敢说出是哪一家凑不齐医药费。
虽说大伙都猜到是哪家了,毕竟苏宇说过,是三叔提议三家均摊,那么三叔肯定是同意的,那么苏宇家肯定不缺钱,别看苏宇表演的夸张,好像出不起钱的是他家。
但表演的太不走心了,何况光是方便面都不止三十块钱了,那是三百啊,苏宇这是拿钱砸,就是要搞得人尽皆知啊。
这是多大仇,多大恨啊?用这种方式,送他大伯一家上热搜,而且苏宇属于老二的儿子,他要卖屁股也凑齐了,老大家两个儿子,完全无动于衷,这就更说明问题了。
虽然是戏言,但也足以说明,老大家就是想让苏宇出这个钱,但苏宇换了一个方式出这个钱。
他这是自己筹款吗?他这是替他大伯一家筹款呢。
“你……,你……,哼。”
被苏宇当着这么多人面问,方便面她还要吗?大伯母气的直接冷哼一声,扭头走了。
“哦吼,嘘!”
众人起哄,虽说是闹剧,但村里人很给面子,就冲着七块钱一箱的方便面,今天这募捐他们也必须出了。
于是乎,这户五毛,这户八毛,四五十户下来,三十块钱很快凑齐了,还有多余的。
“村长,记清楚了吗?”
没错,村民成了做记录的,谁捐的多少,都有记录。
“咳咳……,那麻烦您把钱统计一下,再把钱交给需要的人手里,我还有事,就先撤了。”
“站住,混小子,你惹了这么一出,就想跑?”
“我真有事,具体交给谁,你问问我爸和三叔,谁没给钱,你就交给谁呗。”
“我真有事,先走了。”
苏宇理也不理,推过自行车就走了。
还问?问个屁啊,不用问也知道是苏富贵啊。
苏宇就不信,这钱村长交给苏富贵,他还能贪污了,不给医院?如果他真有这魄力,那苏宇才是真的佩服他呢。
毕竟村长交给谁,都会写一个字据的,表示钱交给了谁,免得人家说村长贪污了,而且肯定有证人,他就不信苏富贵会冒天下之大不韪。
啧啧啧,这也算是帮大伯一家扬名了,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这是一场闹剧,这点毋庸置疑,但这场闹剧带来的影响力却不小,短时间内成了十里八乡的热门话题。
换句话说就是冲上热搜榜了。
70年代,80年代,募捐,捐款,是需要跟当地申请的,否则就是违规,这场募捐,按理说要通知公社。
但这场募捐不一样,如果不合规,那么村里人希望这种募捐多来几次。
毕竟五毛钱换七块钱的方便面?稳赚不赔啊,就是4.8斤粮票,那也是血赚。
何况这种泡面,你想吃还买不到呢,如果拿去黑市卖掉,这倒手一下,里外里,那就是血赚。
何况知道募捐要先打报告申请的,在场只有村支书明白其他人可不知道。
“混小子,宁愿花三百都不愿意掏三十,算你小子狠。”
遇到这种混小子,村长只能自认倒霉,叫上村里的会计,数了数几毛,几分凑出来的不到四十块钱,拿着写好的募捐记录,二人迈步去了苏富贵家。
至于说苏父能不能拿出三十块钱?苏宇压根不会怀疑,因为这种事,刘玉芝会支援,但她顶多给她们家负责的那一份,多一分都不会多给。
苏父不依不饶,就是在替大哥讨要,苏宇换了个方式,跟全村人讨要,目的是一样的。
所以才说,刘玉芝同志哪怕是心狠了,但该属于她男人的那份责任,她也会负担起来,这要是换了儿媳妇你打了我?你儿子没钱关我什么事?
我就是不出,你能咋办?
可刘玉芝不一样,她为孩子们考虑,属于她丈夫的那一份,她会垫付,这往后就是打官司,也是别人的责任,反正她家该履行的责任从未含糊。
正是知道老娘的性格,所以苏宇才没有多问,何况刘玉芝不差钱,压根不需要他替苏父出钱。
苏父的逼迫,只是给他大哥擦屁股,苏宇换个方式,让他大伯当着全村人的面,给他大伯擦了一个干净。
这下好了,大伯目的达到了,确实没出钱一分钱,但自己的屁股,全村人都看到了,白不白不知道,但真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