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想干什么？”
宥黔的声音像被寒风冻住的碎冰，每一个字都打着颤，尾音更是不受控制地发飘，他死死攥着身前护卫的衣袍，指节泛白，仿佛那是救命的浮木。
明明身前身后都站着十数名身披铠甲、手持长矛的护卫，可他依旧止不住地哆嗦，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连带着头顶的发冠都晃出细碎的声响。
“别过来！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宥黔拔高了音量，试图用身份压过心底的恐惧，可话音刚落，裤腿便传来一阵温热的湿意，那湿意顺着布料往下渗，很快便漫过脚踝，在青石地板上晕开一摊深色的水渍，水渍还在不断扩大，边缘泛着浑浊的光，刺得人眼生疼。
这是...被吓尿了？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护卫们纷纷低下头，不敢去看自家主子的窘态，可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往那摊水渍上瞟，周围看热闹的人即便对王府忌惮不已，可此刻却也纷纷捂着嘴小声议论着，眼神里满是鄙夷。
空气中的臊臭味越来越浓，混杂着川罗流霞阁内的怡人花香，形成一种怪异又刺鼻的味道，飘向在场的每一个人。
“呵...”
忽然间，一声清晰的冷笑划破寂静，沐九凰缓步走上前，红唇轻启，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所有人听清：
“还以为小王爷是个有种的...”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宥黔湿透的衣角上，嘴角的笑意更深，语气里带着浓浓嘲讽道：
“没想到...本姑娘杀个人就把你吓尿了，小王爷这胆子，怕是连三岁孩童都比不上吧？”
即便所有人对此都是心知肚明，却也不会有人这般直白的言明，然而此刻沐九凰就这样丝毫不留情面的将真相戳破，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宥黔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想反驳，可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宥黔下意识地往后退，却不小心踩进了自己留下的水渍里，冰冷的湿意透过鞋袜传来，让他打了个寒颤。
周围的窃笑声越来越大，那些原本对他毕恭毕敬的围观群众，此刻看向他的眼神里也只剩下了轻蔑，宥黔瞬间感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般，被所有人看尽了笑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啊——！”
一声尖利的嚎叫撕裂了喧闹的市集，宥黔死死攥着拳头，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他踉跄着后退几步，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难以言说的屈辱而变得尖细：
“你这个贱女人！”
周围众人皆被宥黔这突如其来的嚎叫惊得纷纷后退，可很快好奇心再次战胜了恐惧，众人便又围成一个圈开始指指点点。
宥黔感受到那些异样的目光，更是怒不可遏，他猛地指向沐九凰，嘶吼道：
“你知不知道这里可是老子的地盘？有本事你就别跑，你给我等着！”
话音落下，他却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般，双腿一软，颤颤巍巍地缩到身后一个高大护卫的阴影里。
宥黔恶狠狠地将手中一传讯玉符狠狠捏碎，只有他自己知道，魔兽森林里那个女人的一脚到底有多狠——不仅让他再也无法像个正常男人一样抬头，如今他只要情绪一激动，下身更是会不受控制地失禁。方才被这女人冷眼一瞥，他又惊又怒，裤裆早已一片湿热。
今日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这么大的丑，这份耻辱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宥黔的心，他死死盯着沐九凰的背影，眼底满是怨毒：不仅是眼前这个女人，还有魔兽森林里那个让他沦为笑柄的小贱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沐九凰站在原地，一袭红衣如烈火，身姿挺拔如松，看着宥黔那副色厉内荏的窝囊样，她甚至懒得动一根手指，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满是不屑，仿佛在看一只碍眼的蝼蚁——把这蠢货杀了，她都嫌脏了自己的手。
沐九凰懒得再理会身后的叫嚣，转头准备离开，却刚好撞上一道担忧的目光。
正是刚刚那个穿着粗布衣裳的老妇人，她头发花白，佝偻着背，手里还提着一个空荡荡的菜篮子，沐九凰快步上前，轻轻将她搀扶住，语气缓和了几分：
“婆婆，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她原以为，这婆婆是把她误认成了自家孙女儿，才会露出那样急切的神情，却没想到，老妇人只是缓缓摇了摇头，枯瘦的手轻轻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更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压低了声音开口道：
“乖乖，我看你同我的囡囡差不多大，你怎么就招惹了这群人啊！”
沐九凰这才注意到，老妇人的眼睛早已浑浊不堪，瞳孔更是完全失去了焦点——她的眼睛早就看不清东西了，方才的“撞见”，也不过是凭着声音寻过来的。
老妇人的手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她拉着沐九凰的手不肯松开，苦口婆心地劝着，声音里带着哽咽：
“乖乖，婆婆一看你就不是永安国之人，我们面前这人可是永安国的小王爷宥黔啊，蛮横得很！若是老婆子我求求情，能让小王爷放过你，我这把老骨头也算不白活。多好的一个小姑娘啊，可不能毁在这里。”
她顿了顿，又怕沐九凰不听劝，急忙补充道：
“等一会儿王府的人来了，乖乖，你就好好道个歉，别硬气，这些人我们可惹不起啊！老婆子活了这么大岁数，见多了他们欺负人的样子，也有人试图反抗，但我们这些人哪里能比得上王府的势力，乖乖，听婆婆的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