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男人周身的空气骤然凝固,无形的玄力如实质般层层叠叠,尽数碾压向沐九凰。
那是玄王五阶独有的威压,带着不容置喙的霸道,仿佛要将她的骨骼都碾碎,逼她屈膝认输,男人眼底淬着冷意,嘴角勾着轻蔑,像是笃定沐九凰定会在绝对实力面前发抖。
可时间分秒流逝,与男子想象中的情景大相径庭的是,在这般骇人的威压下,沐九凰不仅纹丝不动,就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自经脉被彻底洗涤拓宽后,她的感知与实力早已脱胎换骨——别说眼前这区区玄王五阶的威压,便是玄皇五阶的气势袭来,于她而言也不过是拂面清风。
她甚至能清晰察觉到对方威压中的虚浮,那是急于立威却底气不足的破绽,感受着那轻飘飘落在自己肩头的压力,沐九凰唇角的弧度愈发明显,她抬眸,对上男人的视线后眉梢微挑,眼底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挑衅,仿佛在说:“你就这点本事?”
就在两人之间那剑拔弩张的气氛几乎要燃起来时,沐九凰身旁的婆婆忽然发出一声低哑的喘息。
老人像是才从窒息般的绝望中挣脱,佝偻的脊背猛地绷紧,枯瘦如柴的手死死攥住沐九凰的衣袖,不等她反应,婆婆已颤巍巍地挪到她身前,像一株风中残烛,却硬是挡出了一道屏障。
“乖乖,快...快跑!”
婆婆的声音压得极低,因为着急而显得有些气若游丝,却又带着让人不容拒绝的坚定,她失明的双眼空洞地对着前方,浑浊的眼珠却死死盯着男人的方向。
“别担心婆婆...婆婆老了,是时候去找我的囡囡了...”
“你快走吧乖乖!”
老人声音里的决绝,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刺进沐九凰的心里,不置可否,婆婆的内心是痛苦的,遗憾的,如今豁出性命也想要保护她或许正是因为曾经的她,没有保护好她最爱的囡囡吧!
沐九凰看着婆婆单薄的背影,看着那因用力而微微颤抖的肩膀,鼻尖骤然发酸——恍惚间,爷爷捋着胡须护她的模样、二伯毫不犹豫挡在她身前的背影,与眼前的婆婆重重叠在一起。
这辈子,她何其有幸,能遇到他们...
“哪来的老不死的!”
就在沐九凰心生感慨之际,男人的耐心像是被彻底耗尽,眼中杀意毕露。
“敢挡老子的路,老子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
话音未落,他掌心已凝聚出一团暗沉的玄气,玄力波动汹涌,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直直轰向婆婆心口!
看着这一幕,沐九凰心头的温热瞬间被冰寒取代,感慨亦被彻骨的怒意碾碎。
她抬眸的刹那,周身原本平和的气息骤然逆转,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投入烧红的烙铁,瞬间炸开!
一股远比对面男人强悍数倍的威压破体而出,那气势绝非玄王能及,倒像是沉睡了千年的远古巨兽猛然苏醒,带着能吞噬一切的霸道,轰然笼罩了整个街道。
紧接着,浅绿色的玄力气流自她丹田处汹涌而出,以她为中心呈环形扩散,气流所过之处,空气都被染上一层莹润的绿意,却又裹挟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没错,正是玄王一阶初级的玄气!早在踏入永安国地界前,她便不再刻意压制修为,借着经脉拓宽的底蕴,顺利突破了这层关卡。
但因为她先前的刻意压制,此刻她玄王一阶的实力,竟丝毫不亚于面前的男人,更甚者她这道威压带着绝对碾压的势头,撞上男人轰来的暗沉玄气时,竟如巨石碾碎尘埃,连半分阻滞都没有,瞬间便将那道攻击冲得溃散无踪。
不仅如此,在不留余力的情况下,这道余威更是直压地面,以对面之人脚下为圆心,细密的裂纹如蛛网般蔓延开来,转瞬便覆盖了方圆几里,连庭院里的青石板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裂。
“老匹夫!”
沐九凰的声音冷得像寒冬腊月里的冰棱,每一个字落下,都带着刺骨的寒意,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向前踏出一步,浅绿色玄气在周身流转,眼底的杀意毫不掩饰: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
她既然敢在永安国的地界上,对着王府的人这般大张旗鼓地挑衅,又岂会没有全身而退的本事?
更何况,她这次来永安,本就是为了“闹”——闹得越大越好,越嚣张越显眼越好!
她要让五国的所有目光,都死死盯在永安国这摊浑水上,盯在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刺头”身上,而不是把主意打到风雨飘摇的凤曦国身上,也唯有这样,她才能给凤曦争取到喘息的时间。
一想到这里,沐九凰周身的气势又冷了几分,浅绿色的玄气翻涌得更急...
男人踉跄着后退两步,直到后背撞上石柱才勉强稳住身形,胸腔里的气血翻涌不止,方才那股反震而来的威压,几乎震碎了他的经脉。
男人猛地抬头,双眼圆睁,死死盯着沐九凰,原本嚣张到不可一世的面容,此刻却是写满了惊恐与不可置信,他声音都在发颤:
“你...你到底是谁?”
先前被怒火冲昏的理智,在沐九凰这记碾压性的反击下,终于如同丧家之犬般狼狈回笼,他后知后觉地想起,这次的事,多半又是小王爷惹出来的祸——自从小王爷上次意外重伤后,脾气愈发乖戾,三天两头就找些由头寻衅滋事,他们这些做下属的,早就成了收拾烂摊子的常客。
以往凭着永安王府的赫赫威名,再难缠的对手,要么是忌惮王府势力乖乖退让,要么是塞些银两便能打发,可这次不一样——眼前这女人,分明从一开始就看穿了他们的身份,却半分畏惧都没有,甚至连眼底的寒意都未曾减过。
更让他心惊的是,他已是玄王五阶巅峰的实力,竟完全摸不透这丫头的底细,竟连她玄力的品阶都感知不到,只觉得那股威压深不见底,像一片望不到边的深海。
小王爷这次,怕是真的踢到铁板了!
男人的心思飞速转动,额角渗出冷汗,五国之中,以永安国实力最强,可无论是皇室宗亲,还是各大家族的天才,他都了如指掌,从未听过有这么一位年纪轻轻却实力恐怖的女子,那...
除了五国之外,便只剩下一个可能——
昼星大陆!
这个念头一出,男人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昼星大陆的强者,哪一个不是跺跺脚就能让五国震颤的存在?
他刚才那般挑衅,甚至想对这女人动手,岂不是在太岁头上动土?若是真得罪了昼星大陆的大人物,别说他一个小小的玄王五阶,便是整个永安王府,恐怕都要万劫不复!
他死死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袍,看向沐九凰的眼神里,再也没有半分嚣张,只剩下浓浓的恐惧与悔意。
看着男人面上的神色从嚣张到惊恐,再到此刻惨白如纸、满是悔意的模样,沐九凰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这家伙,真上道!
她要闹得永安国鸡犬不宁,要让整个王府的人都不得安生,这是既定的目标,但绝对不是今天,更不是在这小小的街道上,对着几个王府的爪牙!
方才那毫不保留的一击,也只是为了让这群人对她忌惮不已,让他们从心底里认定,她是个惹不起的硬茬,是连王府都要退避三舍的存在。
唯有这样,他们才不敢轻易再来招惹,她才能腾出手脚,去做真正该做的事;也唯有这样,今日之事传出去后,才能在永安国的上层圈子里,先投下一颗震慑的石子,为后续的“好戏”铺好最关键的一步。
想到这里,沐九凰收敛了眼底的杀意,周身翻涌的浅绿色玄气却未散去,依旧维持着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像是在无声地警告:今日就暂且饶你们一命,但记住——惹错了人,代价是你们付不起的!
(饱饱们,今天身体不舒服没思路,水一章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