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钱姐姐自谦了。”
“妹妹我方才下山，却是入世未久，若在言语上不小心得罪了姐姐，还请多多包涵。”
时日虽短，但是梁小玉自来到这九闲山以来，这场面话，确是说的愈发熟稔。
果然，死读书，不如行万里路。
行万里路，不若以身直入人间社稷，方能感受到真正的书卷致理。
显然，梁小玉很善于学习，三人行必有我师，善与恶，好与坏，全看选择与否。
不过目的虽已达成，但是钱飞菲却还有疑问，恍若那小蚂蚁在心头不断攀爬，瘙痒难忍。
扭捏片刻，她终是鼓起勇气，道:“姐姐这里还有一问，不知妹妹可否亲口说与我听？”
“嗯？”梁小玉好奇道:“钱姐姐且直说便是，小玉若是知晓，自当不吝奉告。”
“这……那……”
好似心虚，一向性情大胆奔放的妖蝴蝶钱飞菲，竟是做作非常，轻声细语道:“敢问小玉妹妹，你……你今年有多大了！”
嗯！！？
听此一问，梁小玉顿时愣住，而后才笑盈盈回应道:“不瞒钱姐姐，小玉现今已有十八岁了。”
悠然恬淡，不带一丝犹豫。
这年岁之事，对她来说确是没什么好隐瞒的！
十……十八……
钱飞菲听得一怔，脸上神情瞬时万变，那堵在喉咙里的话，真是一个字都蹦不出口。
“不知钱姐姐贵庚？”
不及多想，梁小玉随口反问，她是那般的自然，那么的真诚。
“嗯，额……”
顿时，钱飞菲就慌了心神，连忙顾左右而言他，“姐姐刚刚想起还有事哩，我等就不烦扰妹妹了，这便告辞。”
话音未落，这妖蝴蝶竟似奔逃，带着随行的几人一溜烟地就此离去。
现场，梁小玉见人家走的干净，方才后知后觉的显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年岁，终究还是女子的大忌。
人人都是自个瞒着，却难忍好奇，去刻意打听别人的秘密！
回头再看赵宁城与冤大等人，却是每个人脸上，都呈现出不可思议的复杂神色。
他们当然不是惊异于，那钱飞菲的一反常态，而是震惊于身前女子的年轻。
十八岁而已！
寻常凡人的十八岁，自是再寻常不过。
可修仙者的十八岁，若再配上炼气十一层的修为，那就另当别论了。
尤其是赵宁城，更是深受震撼。
老道人自然明白梁小玉的年纪很小，但却不曾料到，对方竟是如此的年少有为。
“这位钱姐姐”
“还，蛮有意思的嘛。”
望着远处，梁小玉不觉轻声自语。
这时，但听万九沉声说道:“仙子，你可莫被这毒妇的表象给骗了去，她那心肠着实歹毒的狠呐，指不定会在什么时候，在背后使那飞刀串人！”
“哦！毒得过万道友吗？”
回眸而笑，梁小玉望着万九与柳暗，看似简单的询问，却甚是意味深长。
其意不言自明，万九如何能不懂？
“嘿嘿，我的确不是甚么好人。”
只见万九干笑两声，才道:“然而，万某自知，确对仙子毫无威胁，这便足够了。”
此话却是真心，无戏言。
在这修仙界，唯有威胁不到自己的人，才是令人安心，方有可能值得利用的。
万九与柳暗两人，直面梁小玉绝对的境界压制，自然更是不敢生有二心。
否则，后果在清楚不过，尤其他们这种人还是对强者，有着天然的敬畏之心。
转身离开，梁小玉没在理会万九。
那钱飞菲只要没有对她不利，再怎样性情古怪，歹毒伤人，又有何妨呢！
而就在不远处，钱飞菲等人经此一幕，亦对梁小玉的印象观感，深刻无比。
但见妖蝴蝶身旁一个男修，小心提醒，“我说妖大姐，这姓梁的小女娃信得过吗？”
“哼，你不懂！”
钱飞菲冷声道:“此女值不值得信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对方知道我们并无恶意。”
接着，她望向刚才的地方，似是自语，“这梁小玉，还真是够厉害。只希望……你我之间的约定，不会被残忍的现实打破吧！”
多一份诚意，就有可能少一个对手。
如此，才是聪明人应该做的。
至少，钱飞菲是这么认为。
“确实厉害，这小女娃才十八岁，就能修炼到炼气十一层，可能不厉害吗？”
“咱妖大姐修炼至此境界，那少说也用了七十多年呐！啧啧……”
不知谁这么不识相，竟在此刻有或无意，说着那扎心窝子的话。
“哼，老娘看你是找死——！”
但听一声怒喝，钱飞菲大显妖蝴蝶本色，一脚就是踹在那人的腰窝子上。
……
另一边，梁小玉等人再回到住所以后，便径直去到内堂各自坐定。
有些事，还是提前亮明的好。
就比如，与梅家走的最近的常鸣！
“常道友——”
端坐主位，梁小玉声若寒冰，“事到如今，你也该与诸位道友说上一说，你是如何受伤的吧？”
“仙子说的不错。”
但见冤大方才坐下，此刻忽然站起身，怒气冲冲道:“常鸣，你到底还有何事瞒着咱们？”
老道赵宁城亦缓缓开口:“常道友数月不见踪迹，想必…就是在这九闲山破阵吧！”
万九和柳暗并未出声，可两人的目光亦是紧盯着常鸣，不曾离开哪怕一刻。
如此一幕，恍若刑堂审判，常鸣倍感压力之下，手脚竟一时不忍，颤抖不止。
“梁…梁仙子，还有诸位道友，不不是我常鸣刻意隐瞒此事，而是，而是……”
只见常鸣慌乱起身，紧张的情绪更是难以抑制，说话之时嘴都在直打哆嗦。
“而是什么？”只听冤大话语急切，对那明白着骗自己的人，当然不会有甚好脸色。
其他人倒还好，梁小玉而今再见此幕，却是忧心异常，生怕常鸣当场抽搐过去。
故而，她缓和了话语劝慰道:“常道友莫要如此，我等并无恶意，你还且坐下慢慢说来。”
谁人想到，贵为脱离凡身的修仙者，竟然是这么的胆小怕事，惹人费心。
老道赵宁城附言道，“常鸣，梁仙子都这般说了，你还是先行稳下心神，再言他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