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飞霄的思维从敌方袭击跳到罗浮内部动乱的时候,那位检查倒地的人的身体状况的医士终于收集到了足够的样本。
“无明显外伤,神情也很放松,没有中毒迹象……”
这位粉毛男狐狸很认真的给出自己得到的信息。
“停停停,椒大夫,说重点。”
飞霄捂住头,只觉得自己方才仿佛在自己的左膀右臂之一的人身上看到了那些老顽固的影子。
“他们睡着了。”
“所有人都是?”存在感极低,不知道从何时站在阴暗角落里的阴沉男人出声表达自己的疑惑。
“没错。而且看上去睡得还挺香的。”
椒丘摊了摊手:“罗浮人还真是有松弛感,你看被罗浮将军安排过来接应我们的那个小弟弟不也倒头就睡。”
说着,椒丘指了指不远处被双手交叠在腹部,表情安详的少年。
如果不是当时离得近的飞霄下意识捞了一把,按那个倒地姿势,怕是要小小年纪就破相了。
当然,出于盟友的友善,他们给人摆了一个躺起来比较舒服的姿势,与后续被他们搬运过来检查的其他民众一样。
“这索敌机制,只对罗浮人有效?”
陌泽微微歪头,虽然方才他搬运了好几个人,但是他甚至连一点多余的喘息都不曾有。
而是满心满眼都被疑惑填充——对眼下他们还清醒着这件事感到疑惑。
并依据现有条件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罗浮仙舟上又不是只有本地人,还有不少外地来的。你看现在地上躺一片的情况,像是只针对罗浮人的吗?”
椒丘无奈扶额。
曜青仙舟在正面战场上可以说是战无不胜,特别是他们将军,那可真是往那一站就是一道坚固的防线。
但是这种奇异现象,求援让他们来真的合适吗?
椒丘妈妈很是怀疑。
“呵呵,得亏没让云璃那姑娘和我坐同一艘飞船来。”
须发皆白的老者乐呵呵的摸自己的胡子。
他并非仙舟的天人种,如今几百年过去了,即便是他,现在也不得不服老了。
“炎老你怎么看?”
既然他们三个总结不出什么有用的结论,不如干脆问问怀炎老将军。对方的阅历丰富得没话说,没准见过类似的情况呢。
“先前景元将军的描述中,有提到过对手是绝灭大君——幻胧。”怀炎沉思片刻,环顾四周,缓缓开口:“反物质军团的几位,即便是没有打过交道,名号也是叫得上的。特别是这位以岁阳之身为烬灭祸祖鞍前马后的……”
“岁阳吗?”
飞霄也跟着怀炎的视线往远处看去。“单单附身操控和幻境,即便是令使,也不至于让整个罗浮陷入眼下这般境况吧?”
单从岁阳自身来说,这种程度的幻梦不太可能,即便是当初那位“燧皇”也没能强大到这种程度。
而要是从令使角度来说,那就更不可能是眼下这种只是安详睡着的情况了。若是对方真的有这种强制范围内其他人陷入梦境的能力,眼下罗浮仙舟没有死伤惨重就是最大的疑点。
毁灭都是群疯子,这句话可不是说着玩玩的。
“正常来说,是不可能造成眼下的局面的。”
但为什么最后展现出来的结果是这样呢?四人相顾无言。
为什么呢?好难猜啊。
最后还是飞霄握紧了拳头:“下次见着一个假面愚者我打一次。”
只不过现在,原本接应的人正躺在地上睡得甘甜,只给了一点儿信息,想要和其他人打听消息也不行。
四人现在毫无头绪。
倒也不是不能选择前往异常的源头,只是他们必须要想清楚眼下自己的行动可能带来的后果。
这太令人感到费解了。
假设情况好一点,他们可以快速搜集足够的信息,然后以此为依据做出最有利于当下的判断。
如果情况再坏一点,他们的选择不言而喻,及时止损在其他任何时候都说得通。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就很尴尬了。
最后,经过商议,几人决定先行前往星槎海中枢。
作为交通枢纽,它连接的洞天繁多。能很好的保证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对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意外做出应对。
更何况,眼下无论是敌人还是仙舟同袍都被一视同仁的放倒。
若想大致了解出事前罗浮仙舟的境况,对于他们这些身经百战的家伙,观察一下沿路的敌人和云骑军的数量就能摸个大概。
但是,等一行人抵达目的地,出人意料的是,早有人在这里等待他们。
白色的头发被规整的束起,鎏金色的眸子从一行人身上扫过,随后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柳在此恭迎两位将军。”
曜青的三人警惕起来,眼下罗浮的人基本都在昏迷,此时冒出来一个清醒的人。
无论是横看竖看,还是左看右看,都只能看出一件事——这个家伙绝对大有问题啊!
就连怀炎都有些许讶异。
但很快,出于对这位持明的信任和对故友遗孤的照顾,他赶在其他人之前发问。提问没有丝毫拐弯抹角,直指一切疑点的核心。
“柳?你还清醒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年轻的持明抬眼看向面前的长者,表情平淡:“罗浮上,现在除了你们,唯有我一人清醒着。”
“至于缘由……”柳顿了顿,眸光中带上些许疑惑:“我尚且不明,但有些猜想。”
看着柳似乎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说下去,怀炎只是思索略微思索便想明白了其中关键。
既然柳也明确说了他自己有些猜想,那便是虽然他不太愿意说,但是你要是坚持问下去,也不是不能解释的意思。
这孩子平日里极为坦荡,至少在景元转述和他自己了解到的内容中,不是个说话藏一半的性子。
那能让他有这般纠结举动的事情不外乎他的身世相关的了。
但眼下的情况,别说是不相熟的曜青使节,即便是他也不能就让事情这么三言两语的糊弄过去,于是他追问。
“什么猜想?”
“您知道的,我虽说与持明一般无二,但终究……”
不是持明。
这四个字令柳感到难以启齿。
但是亲身经历过那次会议的怀炎何尝不明白他的未尽之言。
验证了自己猜想是正确的怀炎叹了口气,对于此事他也不好开口。
真是造化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