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杨柳儿和江今月留校打扫。
江今月感叹:“唉,明天又只剩我一个人了。”
杨柳儿嘻嘻一笑,“这样就没人看见你的罪行了。”
“什么嘛。”江今月小声嘟囔,“我那是伸张正义。”
“你每天来得迟,是没有听到唐夫人身边两个丫鬟骂的多难听!”说完啧啧两声。
要不是昨天她亲眼所见,她是如何都不能把每天倒在地上的砂锅和眼前的人联系在一起。
正在这时,陈女士回校了。
“陈女士好!”
“同学好!”陈女士匆匆上楼。
江今月没当回事,毕竟从她打扫那天开始,每天陈女士都要忙到很晚才走。
没一会儿,于吱吱兴冲冲地跑上二楼。
江今月给她打招呼,她都没理。
杨柳儿捂着嘴巴,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明天投票选举校服,校长也有一票,我听说很多同学拿不定主意,决定跟着校长投票,她该不会是来拉票的吧?”
在这个一个节骨眼上。
江今月也立即想到她说她爹是政府要员。
对杨柳儿使眼色道:“我们跟过去看一看。”
校长办公室的门虚虚掩着,露出一丝橙黄色的灯光,隐约间有声音传出。
“……陈女士,这件事我一定会办好的!就算不写进校史,我也愿意为这件事奔走呼号……”
江今月一听,火气蹭蹭蹭往上升,她立即推开门:“好呀!不愧是,不愧是!为了让自己的设计被选上,暗地里竟然做这样的事!下流!肮脏!”
她本来要说不愧是马掷果的妻子,但是硬生生给咽下去了。
陈女士和于吱吱都吓一跳。
“你怎么偷听?”
江今月一个健步走上来,“幸好让我偷听着了,不然明天我还得配合你们的表演!”
怎么不干脆直接内定好公布呢,干嘛搞什么民主投票!
于吱吱一脸茫然:“你到底在说什么?”
陈女士却笑着对杨柳儿招手,“来,她说不清,你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柳儿鼓起勇气上前,小声的愤怒抗议:“你们是不是在商量明天定她的作品为学校的校服?”她指着于吱吱,“你们怎么可以为了钱财权势,把那么多同学的辛苦付之东流!”
陈女士双手交叉,“好。我听懂了。这件事我来向你们解释,但是解释之前,麻烦江同学出去敲一下门再进来。”
江今月被怒气冲昏了头脑,闯进来的。杨柳儿却是跟随着动静敲门后进来的。
“好!”江今月怒气冲冲的出去敲门,然后再进来,“可以解释了。”
陈女士点头,“嗯。江同学,学校是一个有规矩的地方,为了让你明白这点,我看这卫生,你再继续打扫两天吧。”
她给杨柳儿搬来椅子,“我和于同学并没有谈论任何关于校服的事情。我不知道你们在外面听了多久,听到了什么,但是我要说,你们这样随意诬陷同学,事后应该道歉……”
“这几天我一直在忙着和政府交涉关于颁布文书,督促全城缠足女性放足运动。政府答应了,却一直没有下一步动静。于同学也关心此事,她提议,设立查脚员,按照报上去的人数,每周去缠足女性家里查一次,如果发现没有执行,就罚钱……”
江今月高兴欢呼:“这主意好呀!”
于吱吱白了她一眼,“那你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江今月马上给她搬来凳子,按在上面,十分谄媚是给她捶肩:“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一次吧!”
她那认错态度看得杨柳儿目瞪口呆。
于吱吱没打算和她计较,“校服我本来就打算投你一票的!”
她原本觉得自己的校服无可挑剔,可见了江今月的后,总觉得自己的缺了一点什么。美则美,华而不实,不能够体现女校之风骨。
江今月一听,捶得更卖力了,声音也甜得发腻,“我就知道你人好!”
于吱吱话音一转,“但是,你今晚这般冤枉我,伤透了我的心,你要让我继续投你并且原谅你,你得做些事情……”
江今月就这样眨巴眨巴着大眼睛看他,“什么事?”
“为了防止谎报瞒报人数,我们要进行一个摸底排查,你把你家附近的和你有亲戚关系的,但凡缠足,都记录下来。”
“没问题!”江今月把自己拍得咳嗽起来,以表决心。
杨柳儿举手插话:“我!加我一个!”
于吱吱笑,“这种事当然是多多益善。你们也可以发动身边的朋友参与进来。”
她们四个围着桌子开始商讨各种细节,临走的时候,街上已经传来更夫敲铜锣的声音,静谧的夜冷清至极。
第二天一大早就听到唐夫人的丫鬟在骂人,江今月充耳不闻,却将一根打磨好的文明棍给了杨柳儿。
“这是做什么的?”有人替杨柳儿问。
江今月笑着开始胡言乱语,“这东西叫文明棍,是英国上流社会流行的,意为驱逐野蛮,剑指文明……”
大家一副“学到了”的表情,“还是你见多识广呀!”
江今月继续忽悠:“文明棍不仅寓意好,而且我们走路走累了还可以用来借力……”
其实真实原因只是她看着杨柳儿每天忍痛走路的样子实在是太痛苦了,决定帮一帮她,可又不想别人可怜或者用别样的眼光去看她。
便想到打造一种时尚流行的说法,给她提供便利。
杨柳儿拄着走了两步,顿时觉得身子一轻,脚上省了许多劲儿,一瞬间便明白了江今月的用意,“你想好了今天下午校服投票的发言语吗?”
江今月淡淡一笑:“工具只是工具,所有的含义都是人赋予的。就像这文明杖一样。衣服也就只是衣服,穿着合适就行,哪里需要长篇累牍的解说?”
围着的同学听了不由鼓掌。
这豁达的态度令人钦佩。
杨柳儿看她经过昨夜的事情已经想明白了,便也跟着一笑,“对。只是一套衣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