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千鱼眼睫低垂,盯着身前环抱她的那双手,抿着唇瓣久久未动。
她能感觉到,趴在肩头的人此刻很脆弱。
脆弱到她反手撂倒,对方可能都没有心情反抗。
此时,盛千鱼想到了家中的猫,受了委屈,也像这样围着她撒娇讨宠。
所以,凌郁珩这是在跟她求宠?
不知为何,盛千鱼心里觉得有点不是滋味,有种莫名又奇怪的感觉。
晚风微凉,吹拂在脸上,渐渐吹凉了凌郁珩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颈窝里传出一声自嘲的笑声,双臂缓缓松开,凌郁珩闭了闭眼,藏起眼底的情绪。
“抱歉,我不该……”
话没说完,他腰间缠上一双纤细的胳膊,凤眸猛然大睁,不可思议地低下头。
怀里多了一个人。
明明她一身冷然,凌郁珩却觉得既柔软又温暖。
盛千鱼的脸轻轻贴在他胸膛上,能够清晰听见,心脏沉稳有力地跳动,并且越来越快。
她的手,在后背轻柔有节奏地拍着,偶尔像撸猫似的,抚摸一下。
“没事,不怕。”
“只要骨灰在,你妈妈跑远也会再度回来。”
清冷温柔的话语,不止抚慰了伤痕累累的灵魂,更令人抑制不住的心动。
凌郁珩垂眼看着怀里的人,滚了滚喉咙,压下心中那股酸涩,抬手轻轻环住她。
右手按着盈盈一握的腰,将人压进怀中,紧紧地抱着她。
“盛小鱼,你不该对我这么温柔。”
“哪怕变成鬼,我也不会放手…”
盛千鱼顺毛的动作一顿:“?”
夜色沉醉,皎洁月光下,有两个紧密相拥的身影。
不远处的假山旁,正是出来寻人的凌老爷子和几个佣人。
脚下仿佛长了钉子,身体动弹不得,目瞪口呆地望着远处拥抱的两个‘男人’。
众人脸上的表情,已经无法用‘震惊’二字来形容,完全傻眼了。
凌忠祥皱了皱眉,紧紧揪着小胡子,说不上是惋惜,还是难过,总之心境一言难尽。
他忍不住小声感叹:“我滴个老天爷,原来是‘情弟弟’啊!小珩这…这…这怎么就误入歧途了呢。”
那边两人松手分开了,凌忠祥见状,急忙拉着几个佣人躲到假山后面,生怕被发现。
假山后悄咪咪探出一个白头发老人,眯着眼,在昏暗的环境里打探情报。
“你去屋里叫凌肖鹤,让他上医院看看二少爷的情况,顺便把脱臼的胳膊装好。”
佣人小声问:“那您呢?”
凌忠祥拧眉:“我当然是在家等消息!难不成你还想让我这把老骨头,去医院熬夜陪护?”
佣人怯怯地闭上嘴。
心想:这要是换成大少爷,恐怕不等人说,就踩着风火轮奔向医院了。
真·差别对待。
一阵摩托车启动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
他们闻声回头,这才发现,刚才还亲密无间的两个人,不知何时坐上摩托车离开了。
凌忠祥一边捶胸顿足往别墅里走,一边向凌家祖宗忏悔。
“列祖列宗我有罪,都是我的疏忽,才让小珩走了歪路,你们要是生气就来找我,正好我也想那个老太婆了,抓我下去吧。”
“千万别去刺激小珩,我怕他叛逆,再去找6个‘情弟弟’,一天换一个。”
“呜呜,那可咋整呀~~~~”
跟在后面的佣人:“…………”
***
盛家门口,摩托车依旧停在老地方。
这次门卫学聪明了,似乎料想到这种情况会经常上演,所以提早备了瓜子。
这个时间值班,简直太悠闲了。
他趴在小窗台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瞧着那边两人,嘀咕道:“这个男人真胆小。”
“你有本事拐四少,你有本事来这儿呀。”
“哎,听不到声音,真是抓心挠肺啊~”
树荫下,两人保持着安全距离,男人眼神幽邃,双手自然垂在身侧,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盛千鱼语气淡淡道:“你抽空把小柔阿姨的骨灰,葬在云山墓园,她不适合长期待在市区。”
“无忧已经把你妈妈安抚好了,今晚他们会带她去墓园见琉璃奶奶。”
她看了眼对方,补充道:“过两天你想见她,可以联系我。”
“好。”凌郁珩低声说。
他的眼神太过浓烈,哪怕在夜色中,那双锐利的凤眸也让人很难忽略。
盛千鱼疑惑:“还有事?”
凌郁珩向前一步,低眸深深凝视着她,非常认真道:“我在路上问的问题,你有答案了吗?”
她神情一怔,眨了眨眼睛,豁然想起他之前问的话,垂眸陷入沉思。
回来路上,凌郁珩问她,过完成人礼,能不能给他一个机会。
当时,她确实有在思考,结果思考不到两秒,身上的手机响了。
是盛淮之打来的电话,身旁好像还有一群听众,七嘴八舌,都在担心她。
安慰完盛家人,她挂上电话,转头就把那个问题忘了。
现在,对方重新提起这件事,她想了想,默默抬起头看向他。
“我要回去问一下妈妈。”盛千鱼说。
凌郁珩一顿:“……好。”
盛千鱼指了指他被抓伤的右手,蹙起眉心,冷冷地说:“这双手,不能被除我以外的人伤害,包括你。”
“好。”
凌郁珩深邃眼神透着宠溺,轻声应道:“只有你。”
盛千鱼满意地勾起一个弧度,浅浅地笑着。
对方温柔牵起她的手,对于凌郁珩放肆的举动,她有些疑惑,但心里并不排斥。
尤其那是她最喜欢的手,于是便默许了他的行为。
在她看不见的暗处,男人眼底藏着疯狂而炙热的贪恋。
低沉暗哑的声线缓缓传来:“别这样笑,我怕忍不住……”
盛千鱼仰头看他,不明所以地问:“忍不住什么?”
——想亲你。
凌郁珩凝视着她的眼睛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