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议从第四章开始重看前文，大修大改及两章已重写】
大梁的皇宫经过多年扩建，早已变成令人震撼的庞然大物。
独特的赤砖金瓦哪怕在夜里都璀璨夺目，榨取平民骨血的阿芙容在临安城中绽放的格外耀眼。
一辆辆同样豪华的马车顺着侧门驶入皇宫，一身锦衣的官员大多大腹便便。他们踩着脚凳或人凳，搭着近身服侍者的手，下了马车。
面白无须的内侍与妆容精致的宫女皆身着统一服饰，手提灯笼，为那些赴宴的贵人们引路。
“国师，请跟奴婢来。”
为楚无疑引路的依旧是上次那位负责接待他的内侍。
在短短数月的时间里，这位经过特殊培训的内侍面上早已没了曾经的无措。
只是，这份从容终究浮于表面。
楚无疑扫了眼依旧被恐惧塞满的人，轻声道：“多谢。”
不敢与他多交流，甚至不敢多看他一眼的内侍躬着身，只又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国师可需搭着奴婢。”
虽清楚左幽仙师即便目不能视，在行走上也没有任何问题。
但被上司死亡警告过的内侍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还是要多问一句。
而楚无疑依旧拒绝：“不必。”
不敢再说的内侍慌乱地点点头，才跑到楚无疑身前伸出一只手引路：“国师，这边请。”
……
琼玉宫，是赵德举办宫宴的宫殿。
这是个可容纳千百人的大殿，由内而外的富丽堂皇。
屋脊的飞禽走兽口含明珠，金色的灯笼在屋檐下无风自动。
身着华服的官员们互相拱手问好，并在看到某个已入殿落座的人后，开始真情实感的推辞着请对方先进去。
“张兄，您先请。”
“不不不，还是李兄您先罢。”
这样的组合并不是一对两对，想要死同僚不死本官的也不是一个两个。
毕竟某位国师对他们而言，与聊斋异志的鬼怪也没差别了。
而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许久未回京的谢明鸾看着那群互相推脱的官员，略顿了顿。
但还未等他说些什么，引路的宫女便先躬身道：“将军，这边请。”
谢明鸾收回视线，轻轻应了一声，便跟着宫女的指引绕过官员，走入了殿内。
由于殿门处被人堵的严严实实，因此绕行入内的谢明鸾毫无疑问引起了那些官员们的注意。
看着那高挑陌生的背影，几个已人到中年身材管理失控的官员瞬间皱眉。
“这……”
有点眼熟，但不多。
从少年时便被踹到边疆的谢明鸾，早已长成了这些官员陌生的模样。
因此，未认出人的官员横眉倒竖。
这是哪个无名小官，这般高傲无理。
居然不先向他们问安？
他们这样腹诽着，但眼见那眼生小官走向楚无疑，又瞬间把自己的小情绪咽下去。
不行，还是个有心机的。
居然要先他们一步和仙师攀谈。
虽恐惧楚无疑，但同时也清楚和他打好关系有多么重要的官员们也不再互相推辞，一个箭步便冲入殿内。
“国师！”
由于赵德还未入殿，这些官员们也要更大胆些。
不知是谁这样高亢的喊了一声，在吸引来楚无疑目光的同时，也吸引了还未落座的谢明鸾。
他看向那几个原本还踌躇不定，在门口虚假客套的官员们。
此时，那些年过半百的官员们不仅互相阻拦着挤作一团，还以与年龄不符的速度冲入殿内。
堪称老当益壮。
那些官员们直接无视目送他们的谢明鸾，目标明确的向楚无疑冲去。
端坐在那里的楚无疑看着这几个同样被恐惧塞满，却还有几分期待的人，笑容不变。
如果系统能看到这些人的情绪，大概会咬着手帕痛斥没品。
自家大人这么好，他们这些没眼光的在怕什么！做贼心虚吗！
不过身为被畏惧恐惧的本尊，楚无疑却并不在意这些情绪。
甚至还觉得有趣！
毕竟这些人心嫌体正直，明明清楚不可能却还是抱有“如果可以和国师交好就让国师弄死政敌”的样子真蠢。
也是真可笑。
被愉悦到楚无疑笑看着那几个人冲到他座位旁不远处才刹车，仗着他看不见又先理了理衣袍，才款款走来。
“下官户部侍郎李捷，拜见国师。”
在同僚们看贼子小人的目光下，清瘦的李捷风度翩翩地上前，又风度翩翩地行了一礼。
并不能看到外型与表情的楚无疑，看着面前莫名生出几分欣喜的人，浅笑着颔首：“原是李侍郎，久仰。”
虽清楚大概只是客套话，但得到正面反馈的李捷还是暗暗松了口气。
他要趁热打铁，继续与极少社交的国师攀谈吗，混个耳熟！
并不知道楚无疑不是客套，而是真的了解他的李捷注视着白绸下未被遮挡的半张脸，默默下定决心。
只是他这决心刚下，还未来得及再开口，便被人直接拽开了。
“国师，下官是大理寺少卿…”
“下官是太常寺丞…”
“下官是…”
在李捷被狠狠拽开后，楚无疑很快便被那些官员们包围起来了。
那些明明对他全是畏惧与恐惧的官员，此时却格外殷勤奉承。巴不得这位在他们口中或是妖道或是骗子的国师能记住他们。
当然，如果能青睐他们就更好了。
而巧的是，楚无疑确实记得他们。
毕竟凑过来的这些家伙，都是楚无疑先前翻官员表选出的预备玩具。
甚至为了更佳的娱乐体验，楚无疑不仅记得他们，还了解他们的人际关系。
至于为什么去了解这些……
当然是为了更有趣的死法啊。
唇角弧度完美的楚无疑听着这些小老头不停絮絮叨叨，格外优雅的颔首打断道：“抱歉各位，有点吵。”
他这话说的毫不客气，引得那些明争暗斗互相拉踩的官员们卡了一下。
但楚无疑却毫不在意。
“请问可以先散开吗？”楚无疑语气平和：“小道不喜喧闹。”
官员们：“……”
感觉自己被嫌弃了，好气哦。
但是又不能对他说什么，更气了。
这些养尊处优被人捧惯了的官员们此时脸都绿了。
只是因为这样说的人是楚无疑，是拥有诸多诡异传言的国师大人。
甚至……还是暴君身边的红人。
因此，纵使再不爽。只是想要攀谈，不是想丢命的他们也只能憋憋屈屈的道歉，憋憋屈屈的退下。
毕竟国师或许真的不能把他们刨心刨肝，但暴君可以。
而在退下的期间，他们也终于注意到了坐在楚无疑身旁位置上的谢明鸾。
官员们：“……”
衣服熟悉，发型熟悉，脸……有点眼熟。
眼看着谢明鸾对他们颔首示意，有几个官员没忍住退了一步。
所以刚才那个无礼小官怎么是这家伙啊！
认出人的官员们彻底扭曲了，但心底还有几分微不可察的庆幸。
还好没把腹诽说出去。
说出去，他们也要玩完。
……
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宫宴，意外遇上多个京官不可承受之重的官员们逃也似的离开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楚无疑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只如抚摸猫儿般整理着自己怀中的拂尘。
只是在这期间，也有一个带着审视与探究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并不厌恶被人这样看着，但对视线主人有些小意见的楚无疑轻声开口。
“谢小将军。”
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的谢明鸾顿了顿。
并不在意他在想什么的楚无疑看向他，唇边挂着虚伪的笑：“初次见面，小道左幽。”
“幸会。”